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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閨女這麼高興,也沒就立刻把人接自家屋去。
大家坐著在陳太太屋裡說話,陳太太是個好打聽的,難免打聽幾句。直待閨女在爸爸懷裡呆煩了,一直要找媽媽,褚韶華就知道閨女是餓了,要抱閨女回屋餵奶時,魏太太立刻也抱著兒子跟過去了。那啥,人家萱兒吃頭一茬,要是有的剩,魏年還能跟著蹭一頓上午茶,不然,魏年只得等中午吃一半奶水一半米糊的混合飯食了。隨著孩子漸漸長大,魏太太的奶水只見少不見多,十分不夠肥兒子吃。於是,每當這時候,魏太太就巴結褚韶華巴結的不行!
其實,魏太太也給兒子試過去城中奶酪鋪子買些鮮奶,魏年卻也不大喜歡。
所以,為了兒子的口糧,魏太太完全顯示了一位偉大母親的能屈能伸。看著褚韶華給閨女餵奶,魏太太在一畔一個勁兒的拍褚韶華馬屁,「早我就瞧著萱兒好,這閨女,一看就有福,我心裡愛她愛的跟什麼似的。就是沒想到,我與妹妹還有做親家的緣法,你說說,這誰想得到哪。」
「是挺叫人想不到的。」褚韶華瞥一眼小胖墩兒魏年,道,「好在倆孩子年紀也差不離,咱們兩家又交好的,以後念書也叫倆孩子一起念,也有個伴兒。」
魏太太順著褚韶華的話,「是啊。」
待把閨女餵飽,又擠出多餘脹痛的奶水,魏太太拿著茶碗餵給兒子吃了。魏太太與陳太太很透脾氣,一樣是個愛打聽的,見屋裡也沒別人,還同褚韶華道,「我聽萱兒她奶奶說,今年過年親家母往邵東家家去,小邵奶奶給了咱們萱兒一套金的長命鎖、手腳鐲。」
褚韶華倒不是個愛顯擺的,只是一對上魏太太那金光閃閃的雙眼,褚韶華心下一動,想著這婆娘素來勢利。雖則褚韶華也不大樂意魏家這樁親事,可她這性子,她不樂意人可以,倘人不樂意她,她心裡卻又難免不得意。褚韶華便拿出個紅木匣,拉開一層,拿出個紅布包遞給魏太太看,魏太太打開來,見是套金燦燦的長命鎖手腳鐲俱全的小孩子的物什,不禁贊了聲好。她家兒子出生雖也收到了幾套長命鎖,卻都是銀的,金的是沒有的。
褚韶華把紅木匣一層一層的打開來給魏太太看,三套銀的兩套金的,褚韶華道,「這些東西,說來也都是人情往來,有來自然有往。可我想著,這都是親戚朋友給我們萱兒的,以後,人情往來另想法子,這些就都給萱兒攢著,算她的私房。」
魏太太一聽,頓時喜的了不得,兩隻眼睛都放出光來,道,「妹子你可真是敞亮!真正心疼閨女的!」
褚韶華微微一笑,瞥一眼魏太太那兩道財迷的眯眯眼,淡淡謙道,「這也不算什麼。萱兒是我頭一個孩子,自是不同的。以後不說別的,我跟大順哥商量好了,大順哥一年的工錢,我們去銀行單給萱兒立個戶頭,每年存上十塊大洋,這錢是不動的,到萱兒大了,也給她做私房。」
魏太太稍稍一算,一年十塊,到萱兒十八上便有一百八十塊了,我了個乖乖,這還只是私房,要是算上嫁妝,起碼不下兩百塊大洋了。魏太太雖不是個窮的,只是眼下這個年代,不要說鄉下人家,就是北京城裡,等閒小戶人家哪家能捨得拿出兩百大洋陪嫁閨女哪,何況,還有三套銀兩套金的長命鎖手腳鐲,這也得值幾十塊大洋哪。
魏太太原不大樂意親事的心,一見褚韶華這般疼閨女,頓時樂開花,把褚韶華誇了又夸,贊了又贊,里里外外的說褚韶華疼閨女。直待回了自家,魏太太私下同丈夫說起此事,很殷勤的給丈夫捏著肩膀,極佩服的表示,「還是當家的你眼光好啊,兒媳婦雖生得模樣一般,可咱親家真是個敞亮大方人哪。」把褚韶華給閨女存私房的事同丈夫說了,魏太太道,「先前我總說親家母疼閨女太過,如今看來,這脾氣也不是沒好處。她是真疼閨女,你沒瞧見,整整五套啊,三銀兩金的長命鎖手腳鐲,都是極好的東西,她生萱兒後親戚朋友送的,說是都留給萱兒,不往外打發。每年還要給萱兒往銀行存十塊大洋,到萱兒十八上,這就是一百八十塊。再加上那長命鎖手腳鐲,兩百塊大洋打不住。」
「當家的,要不是你眼光好,她這給閨女攢嫁妝的事傳出去,還不得叫別家搶了先啊!」魏太太簡直是服了丈夫。
魏東家一見妻子這財迷樣兒就好笑,「行了,我當初也不知道親家現在就開始給兒媳婦攢嫁妝了。你也別把這話往外說去,倒顯著咱們是看著嫁妝似的,我主要是想咱兩家交好,再者,他夫妻二人都是極能幹的,以後兒媳婦定也能幹,這也是咱們年兒的福氣。」
「就是就是。」魏太太贊同的不得了,「雖說親家母厲害些,架不住疼閨女啊!」
於是,魏金就看到她娘對褚韶華態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尤其是對她弟與褚韶華閨女的親事,以往她娘頗多挑剔,現下誰敢在她娘跟前說個「不」字,那必是要吃排頭的。魏金都懷疑褚韶華是不是給她娘餵了什麼迷魂散,要不咋她娘突然之間,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連陳大順都說,「魏嫂子著實客氣,剛在外頭見著我,這是她給年兒買的奶豆,非給了我一包,說叫萱兒嘗嘗。」
褚韶華接了來,見是奶酪魏家的包裝,不禁笑道,「奶酪魏家也姓魏,魏大哥家也姓魏,他兩家是不是有什麼親戚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