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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知秋頜首,「這法子倒是不賴。」
「其實,就是現在把現成的地皮拿出去找合伙人,估計貸款都不用,直接就有人願意拿出真金白銀合夥,以後三公子你們等著分錢就成,也沒人敢讓你們吃虧。我建議你們蓋公寓,一則是這錢怎麼都能賺到,二則,現在拿地皮找人合夥,這是生意合作,少不得還要知人家的情。可待這地皮的行情漲起來,哪怕再找人入伙,也不是你們找別人,而是別人上趕著找你們,巴不得你們與他們合作,這就是給別人人情。一里一外,又是一筆人情帳。」褚韶華看陸三杯里的酒已殘,執壺給他斟滿。
陸三舉杯,「在這大上海,不要說女人堆里,就是把男人算上,比韶華你更會做生意的也不多了。來,我得敬你一杯,你這麼為我們兄弟盤算,可見待我們真心。」
「我敬兩位三公子,主要是咱們性情相投,能說到一處。」褚韶華與陸三許三干一杯,說,「能有兩位這樣志同道合的朋友,比做生意賺錢更有滋味。」又叫著許三、褚亭、程輝,「來,咱們一起吃一杯。」
一時又有划拳吃酒助興,熱鬧至極。
在褚韶華這裡吃過晚飯,大家又喝了醒酒茶,許鳳煜帶著弟弟們起身告辭,褚韶華等人一直送到門外。待送走許鳳煜三人,褚亭也就告辭了,褚韶華同褚亭道,「我看兩位三公子都不大懂經濟之事,公司的事,還是你找個妥當律師把合約弄出來,就按咱們上午商量的份子分成。」
褚亭笑應了,道,「回去吧,外頭怪冷的。」
褚韶華嘴裡應著,還是看他走遠,方與聞知秋、程輝回了家。程輝極有眼力,跟褚韶華說一聲就回屋念書去了,客廳留給聞知秋、褚韶華說話。
聞知秋問褚韶華,「累不累,我給你按一按吧?」
「沒事兒,也沒吃多少酒。」褚韶華讓劉嫂子洗一盤子梨端上來,褚韶華道,「過年的時候,人們吃梨吃的少,我倒喜歡吃,又甜又涼,水分也足,還不似桔子吃多了容易上火。」
「我來削。」聞知秋挑個大個兒的削皮,褚韶華問他,「你今天是去田家拜年知道的消息?」
「下午出來時鳳煜說我才曉得的。」聞知秋小聲道,「我心裡是偏著你的。」
「這麼嘟嘟囔囔的做什麼,跟見不得人似的。你就保持自己的一慣原則,不插手商事就行了。」褚韶華道,「你也別為他家可惜,我還是那句話,要是田老爺在,就是擺了迷魂陣,田老爺也不會去賭。如今這個,早晚的事,靠山再多,也管不了子弟不肖。換句話講,有些人經些風浪,突然間雷霹似的明白過來,到時要倒霉的興許就是我了。」
「那還是算了。」聞知秋好笑,「還得雷霹似的明白過來,你怎麼想來的這話。」
「本來就是。你看,陸三許三也都是紈絝,愛玩兒不正干,可這倆人有樣好處,知道什麼話是明白話,什麼人是為他們好。這樣的,就是紈絝些,仗著父輩餘蔭,也能富貴著過一輩子的。」
聞知秋把削好的梨遞給褚韶華,褚韶華咔嚓咔嚓的吃梨,聞知秋道,「你找他倆合夥真不賴,眼光不錯。就是因何要在鳳煜面前把你給他倆出主意的事說出來,這事說出來,對你可沒好處。」
「就他倆那嘴,那人品,我不說,以後許鳳煜也會知道,還不如我自己說,倒落個光明磊落。」褚韶華拿帕子擦擦嘴角,「明兒個破五,我再往督軍府走一趟。」
「我與你一起去。」
「也好,先到督軍府,你也給陸督軍拜個年。若是有時間,再往許次長家走一趟。」
當晚,許家父子對於褚韶華也有一番談話。
許鳳煜帶了弟弟回家,許三心裡依舊忐忑不定,在車上就說了一千八百回,「要是爸爸回家,大哥你可得替我說話。」,直嘮叨的許鳳煜心煩,瞪弟弟一眼,「就這點膽,陸三弟叫你你還去。」
「我倆自小在一塊兒,他叫我,我能不去嘛。」許三沒覺著如何,除了他爹有些火大之外。他們這些子弟,父輩在一起生死之交,彼此間自小一起長大,較之親兄弟也不差什麼。就如許三,明明田家跟許家是正經姻親,許三還是認為自小一起長大的兄弟陸三更親近。
許三回家,許太太是高興的,拉著小兒子問了幾句,就讓小兒子休息去了。
許次長晚上回家見到小兒子有幾分不順眼,打已打過,又有長子幫著說好話,許次長訓兩句也就罷了。許鳳煜用過飯同父親說的這事內情,許次長從雪茄盒裡取出一支雪茄,「這兩個小子,是被人拿來當槍使了。」雪茄刀刀鋒一閃,許次長道,「想必褚小姐還得打著我的旗號,說晚輩的事自己解決。」
許鳳煜恭敬的上前為父親點燃雪茄,「許小姐說先前已請示過爸爸你。」
許次長悠閒的吸了一口,聽長子說了褚韶華要與兩個三弟合夥開公司蓋公寓的事,又把褚韶華的具體計劃講給了父親聽。薄薄的煙霧後,是許次長的不吝讚美,「我說小聞好幾年不成家,怎麼相中了個寡婦,這褚小姐殺伐決斷,倒有些我年輕時的意思。」
「我看褚小姐人品不錯,雖說性子不大好,卻並非輕浮人,為人極擅算計,她這算計也非尋常婦人些針頭線腦的小算計,倒是另有一番不輸男子的見識。他們同褚小姐合夥倒比別的人妥當。」許鳳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