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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太太跑出來,登時驚的六神無主,「怎麼,叫蜈蚣咬了!」
阿芒不知道這種急救對不對,她覺著自己的嘴也開始發燙,焦急的大聲說,「立刻給溫大夫打電話,是紅頭黃腳的大蜈蚣。」
阿雙腿腳俐落,趕緊打電話叫了溫大夫來,說了褚韶華被蜈蚣咬到的事。褚韶華疼的臉色都變了,聞太太握著她的手安慰,「不要擔心,大夫馬上就來了。韶華,想想孩子,你可得穩住啊。」聞太太自己急的眼睛都濕了。
阿雙說,「小姐,呼吸放平穩,你穩住,小少爺才能平安。」
如果是褚韶華剛檢查出身孕,胎相不穩時遇到這樣的事,怕是孩子很難保住。如果不是褚韶華性情堅韌,必要出大事。蜈蚣咬一口,這事可大可小,有些人一點事沒有,褚韶華卻是整個人呼吸急促,頭暈,噁心,把早飯全都吐了出來。
褚韶華硬是撐著心裡頭的一口氣,拍拍阿芒的頭,「不要再吸了,阿芒。」
阿芒那雙並不算美麗的眼睛裡靜靜的流出淚來,她看小姐快睡著,怕小姐著涼,進去拿毯子的工夫,就出了事。褚韶華眼裡射出寒意,一手緊扣在軟椅的扶手上,意志清楚,喘息著對聞太太說,「媽,把人都叫出來,誰都不許動。給知秋打電話,讓他帶探長回來,不論是誰,我定要她付出代價!」
第268章 惡意之一
褚韶華有著縝密的思維,她絕不相信這是意外。如今清明剛過,就是南方蟲蟻多些,真正要除蟲也是在端午前後。現在時間尚早,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蜈蚣。
再者,自王胖子的事,褚韶華身邊留下兩個保鏢,出門時有助理保鏢相隨。有身孕後,更是身邊鮮少離人,也就是在家裡,人多,不甚在意。卻也不可能這樣湊巧,阿芒剛不在她身邊,她就被蜈蚣咬了。還是這種毒性很烈的蜈蚣。
褚韶華是鄉下長大,她不是沒見過蜈蚣的人,在老家時也被蜈蚣咬過,就是疼一下,用水洗一洗就沒事了,從沒有這樣疼過。這種紅頭黑身黃腳的大蜈蚣,一看就知有毒。
溫大夫在電話里讓用濃碘水沖洗傷口,溫大夫到聞家時是帶著藥酒來的,這是中醫醫治毒蟲被咬的辦法,診脈後又開了解毒方。褚韶華的脈象跳的有些快,臉色極差,額間冷汗不斷沁出。溫大夫問,「少奶奶,除了頭暈、疼痛、噁心之外,還有沒有其他不適?」
褚韶華搖頭。
溫大夫將手從褚韶華的脈象移開,迅速開好處方,交給徒弟去抓藥,同褚韶華說,「會疼上三到五天,如果忍受不了,可以幫您注射鎮痛劑。如果能忍受,您儘量忍受,鎮痛劑的主要成分是鴉片,您現在懷有身孕,用鎮痛劑會對胎兒不利。」
褚韶華疼的唇瓣雪白,目光灼灼的盯著溫大夫,「現在會不會對孩子有影響?」
溫大夫知褚韶華問的是被蜈蚣咬後,蜈蚣毒素對孩子有沒有影響。溫大夫溫聲安慰,「我沒在醫書上看到有這種案例,不能保證。但是現在孩子還好,您心情平穩有助於孩子平安。」
「有勞您了。」褚韶華輕輕的嘆了一聲。她努力與疼痛爭奪身體的控制權,她現在最該做的是平復心情,先保護好孩子,再論其他。
溫大夫讓褚韶華好好休息,出去開幾幅解毒食補的方子。聞家這位局長夫人在外風評一直很好,褚韶華待人接物也很有禮數。自從褚韶華有孕,溫大夫每個月都會過來給褚韶華診脈,孩子三個月時,溫大夫就診出是個男孩兒。聞局長現在膝下只有一女,可想而知聞家對這個孩子有多麼的看重。何況,這是聞夫人與聞局長成親後的第一個孩子。
江南氣候潮濕,毒蟲頗多,蜈蚣也有很多種,偏叫毒性最烈的咬了。這個時候被咬,肯定會對胎兒有影響,好在救治及時,溫大夫也只能保證在自己醫術的範圍內將影響降到最低。
溫大夫把食補方交給眼睛紅腫的聞太太,聞知秋正好帶人回了家。聞知秋大步快行,一身警察局長的服飾,眉峰如劍,眼神如鷹。他正處在一個男人的黃金年華,而且,身材保持極好,絕不似前任王胖子的蠢肥丑笨,警服為聞知秋的儒雅添了幾分英挺。聞知秋進門見到溫大夫,幾步過去,先問妻子的情形。溫大夫道,「這蜈蚣毒性不小,好在救治及時,少奶奶身體暫無大礙。只是少奶奶正在妊娠期,最好不要用鎮痛劑,這幾天要辛苦一些。儘量讓病人保持心情平穩,如果少奶奶實在堅持不住,打我電話,還是要以大人為要。」
「有勞您了。」聞知秋對溫大夫一頜首,「能不能請您在寒舍略做歇息,待內子情況穩定些,我親自派人送您回府。」
溫大夫家裡開有私人診所,又是聞家的私人醫生,何況聞夫人畢竟懷孕在身,聞局長性情溫雅,想來是真的擔憂焦急。溫大夫想了想,答應下來。聞知秋讓錢嫂子帶溫大夫下去休息,連忙去臥室看望妻子。
褚韶華的臉色依舊不大好,她感覺疼痛在轉移擴散,胸腑都開始覺著疼。聞知秋推門進去,褚韶華聽到了推門聲,她依舊閉著眼睛,全身的力氣都用在對抗疼痛上。直待汗冷的手被人握住,褚韶華才睜開眼睛,看是聞知秋回來了,輕輕的舒了口氣,也沒說話。
褚韶華自從有孕就怕熱,手心從來都是熱乎乎的像個小太陽,從來沒有這樣冷過。聞知秋只覺內臟都抽成一團,這不是一種簡單的情感上的心疼,而接近一種切體的感同身受的疼痛,像是被人硬生生的一刀捅在心臟上,讓他痛苦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