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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韶華繼續道,「據我所知,羅伯茨只是在美國經商,有些錢而已,可算不上紳士。雖然我不理解為什麼奧德里奇先生對紳士的認知這麼低級,可我得說,羅伯茨在英國只是尋常姓氏,並非出身貴族。我在上海,認識英領事館在上海法院的艾利諾.羅素先生,他可是英國大名鼎鼎的貝德福德公爵的後裔,那才是一位出身高貴的體面紳士。我曾寫信給艾利諾.羅素先生,問詢羅伯茨姓氏的事,羅素先生說,以前聽說有18世紀有位著名的威爾斯人巴沙洛繆·羅伯茨海盜,不知眼前這位羅伯茨先生是不是海盜的後裔了!」
羅伯茨憤怒如同瘋狗,朝褚韶華狂吠大罵,「你這個東方黃皮雜種!你敢這麼誣衊我!誣衊我們羅伯茨家族!」
褚韶華冷冷瞥羅伯茨一眼,對法官和陪審員道,「看吧,這就是奧德里奇先生嘴裡的英國紳士!」
奧德里奇律師臉色黑沉,冷冷道,「證據!我得提醒法官與陪審員,克萊爾小姐所說的這一切,都沒有證據!」
「我有證據!」褚韶華看向奧德里奇,「我落水未死的事,有上海最有名的《時報》的報導為證。我所說的羅伯茨先生出身之事,有與艾利諾.羅素先生的通信為證!」
褚韶華瞥奧德里奇律師一眼,面對著法官納爾遜,高傲的說,「恕我未曾料到在上帝見證的法庭面前,竟有人對我進行這等人格上的誣衊,人品上的懷疑,我實在難以抑制我內心的憤怒,可家族的教養又不容許我說出那些惡毒沒有家教的話!《時報》我並沒有帶在身邊,但是,與艾利諾.羅素先生的通信是我到美國之後的事,如果法庭允許,我現在就可以取來。如果法庭可以等,《時報》我會讓我的朋友寄來美國!」
「我抗議,這並不在證物提交期限之內!」奧德里奇律師反對這份證物。
亞摩斯據理力爭,「這份證據關乎克萊爾.褚小姐的名譽,關係著官司的走向,法庭出現一方偽證!這是一份非常重要的證物,我建議法庭立刻提取證物!」
羅伯茨發怒如同一頭被紅布激怒的公牛,對褚韶華怒罵不止。
鑑於,羅伯茨叫喚的太兇,法官只好讓法警把他暫時請下去冷靜冷靜。然後,法官商議之後,問褚韶華那封可以做為證據的信件在哪裡,法庭立刻派出法警去取。
其實,到此時,已經沒有人會懷疑褚韶華的話。相對於那狂犬亂吠的英國的海盜後人羅伯茨,面前條理清晰,邏輯清楚,對上帝有著虔誠的信奉,能將《聖經》倒背如流,甚至,與英國貝德福德公爵後裔通信的東方大貴族克萊爾.褚小姐的話當然更具有信服力。
果然不愧是貴族出身啊,克萊爾.褚小姐竟與貝德福德公爵後裔有著交往。
對比之下,這位羅伯茨先生還真有可能是海盜的後人。
哎呀,簡直太粗魯了。
至於克萊爾.褚小姐為什麼會與那位英領事館在上海租界法庭的艾利諾.羅素先生有通信,這誰知道呢?克萊爾.褚小姐的交際哲學就是這樣的與眾不同,如果認識後還會放掉艾利諾.羅素這樣有份量的人際交際,估計也就不是能在上海兩年便在租界置產的克萊爾.褚了,也不會是現在波士頓法庭上名聲顯赫的東方大貴族克萊爾.褚了。
克萊爾.褚小姐非但與半生不熟的艾利諾.羅素先生有著聯繫,連帶著穆子儒、席肇方、褚亭、陸許兩位少爺的聯繫都沒有斷,關係就是這樣處出來的。慢慢的,一點一滴的,時間長了,便有了交情。
許多人可能不明白這樣的道理,但,克萊爾.褚小姐顯然早早明白,並付諸行動了。
而行動,也帶給了她極大的回報。
此時,奧德里奇律師卻是滿臉冷峻,不復往昔的斯文儒雅。他再次看向褚韶華,褚韶華卻因休庭要求回剛剛的證人的單獨房間休息,得到法官允許後,便帶著兩個法警休息去了,自始至終未看奧德里奇律師一眼。
奧德里奇律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斷的在腦中計算著將要面對的不利局面將如何挽回!
第209章 遠航之膠著
此時此刻,奧德里奇只能祈禱那只是一封尋常的信件!
結果卻並不如他所願。
法警的行動速度很快。
他們很快取來褚韶華放信件的紅匣子,是的,不是美國隨處可見什麼橡木、松木抑或是現代的玻璃盒子,而是一件極具東方氣息與審美的上面雕琢著東方象徵吉祥的流雲百福,帶一把小銅鎖的漆紅木匣。
褚韶華要法官與審判員的見證下打開信匣,然後,取出那封與具有英國貴族血統的艾利諾.羅素先生的通信。
褚韶華先是向審判台與旁聽席展示了這封信破損的臘封,英國貴族事兒多,與人通信時信封上的蠟封都要在蠟油未曾凝固時用印章戒指按上家族徽章的圖案,信曾打開過,蠟封有些破損,但仍能大致看出來,的確是貝德福德家族的徽印。
然後,褚韶華取出裡面的信紙,法官輕輕嗅了嗅,上面還有淡淡的縈繞未盡的香氣。而信封,也是貝德福德家族特用的信紙。
這兩樣經過法庭的專業人員鑑定後已確認無誤,證實這的確是來自英國貝德福德公爵家族的一封信。
奧德里奇心下怒罵英國這些鳥貴族沒完沒了的雞零狗碎的臭毛病,一封信還有這些臭講究!什麼蠟封啊!信紙啊!香水啊什麼的!就TMD不會節儉低調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