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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泉希說:「我記得廷玉跟我在一起,然後我喝醉了,之後我就很難受,然後我就醒了。」
「——沒了?」
姜泉希點點頭,嘴還是緊緊抿著。
他還沒吃飽,燕麥片加了牛奶,煮熟之後味道又很香,但看周燁看也不看早餐的樣子,他覺得周燁更加面目可憎起來。
「你昨晚喝醉之後,廷玉把我叫過去,說你一直叫我的名字。」周燁開頭。
「不可能!」姜泉希跳起來,他怎麼會叫周燁,他明明很討厭他的。
他一邊否定著,在周燁「我很肯定、以及確定」的目光下,耳朵不自覺先紅了。
「好吧,也許我叫了你的名字。」姜泉希小聲道,手指放到桌面下,緊緊攥在一起。
「我過去之後,你已經醉得不省人事。廷玉和旭堯搭乘另一輛車先行離開。我只能把你送到車上,結果等我要下車的時候,你卻死死抱著我不肯讓我走。」周燁繼續爆猛料。
姜泉希這一次一聽,急得眼睛都紅了,他猛地站起來,大聲道:「怎麼可能?!」
周燁道:「你要真不相信的話,我也沒辦法。不過你可以問問你的朋友賀廷玉,他可以跟你敘述一下上一次你喝醉之後的情形。」
「好了好了,我信了你的話了。」姜泉希氣弱的回道,他滿臉通紅地坐回椅子上,這一會兒,頭都不敢抬了。
他是知道自己有這個毛病,但以前不是只對好朋友嗎?比如廷玉和阿傑,不熟的人,他還挺正常克制的啊。
姜泉希從手臂里抬起頭,小心翼翼打量周燁。平心而論,周燁五官周正,人又長得高大挺拔,加上職業正當,有房有車,本地戶口,在單位和親戚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心裡是非常吃香的。但凡家裡沒有結婚的小姑娘的,都想和他認識認識、發展感情。
尤其是,周燁這個人給別人的感覺,永遠不緊不慢、慢條斯理,好像做任何事都胸有成竹,有一種泰山崩於頂、而面不改色的鎮定氣質。
這樣的人,確實很容易能讓人產生信賴的感覺。
「姜泉希,」周燁輕聲道,他的雙臂搭在桌面上,目光落到姜泉希的臉上,看得姜泉希一瞬間僵硬起來,仿佛自己是被提審的犯人。被這麼一看,什麼心思都被洞穿,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擺放。「——人不可能兩次都跳進同一條河流,同理,如果你不跟我說清楚,那下次我就不可能再去接你回家了。」
姜泉希雖然不明白周燁說得什麼「一條河、兩條河」的,這太深奧了,他十六歲就出道當職業歌手,不念書了,這些充滿哲理的語句早被他扔到爪哇國里去了。
但是周燁最後一句話他聽得很明白。
他立刻不太高興,幹什麼一直跟他一副劃清界限、不再往來的樣子。一次就算了,還要再強調第二次。
姜泉希心裡憋悶,他站起來,垂著眼睛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之前因為我的冒失打擾你了,很抱歉,以後我會約束自己,儘量不會再煩你的。」
說完,姜泉希就轉身要離開。
這個家不歡迎他,何必死皮賴臉要留下來。
他還沒那麼犯賤。
「姜泉希,你等等——姜泉希——」周燁叫他。
姜泉希當沒聽見,直直大步往玄關走。
周燁覺得姜泉希有些不對勁,他三步並兩步追上去,一把抓住姜泉希的手腕,另一隻手按住他打算開門的手。
「你聽我說完,我不是——」周燁看到姜泉希的臉一怔,他的聲音突然輕下來:「你哭了?」
「誰哭了?」姜泉希吸了吸鼻子,啞著嗓子道。
真/他/媽/傻/逼,流個屁淚啊,白白讓人看笑話。他在心裡罵自己。
他推開周燁的手,執意要開門離開。
但周燁這時候,哪敢讓他離開。
他上前抓住姜泉希的手,姜泉希掙扎,二十多歲的男青年,雖然早上還沒吃飽,但是真要使勁,也是不可小覷的。周燁看他就是不肯好好合作,只能使出跟認識的公/安/大隊長學得的兩手,把姜泉希的手扣在背後,把他抱在懷裡,後背重重地抵在門板上。
姜泉希被他禁錮住,心裡十分氣憤,身體拼命的扭動,想掙脫桎梏。
周燁緊緊抱著他的腰,一手撫摸他的背,頭抵著他的額頭,低聲溫柔地說:「我又沒說重話,幹嘛氣成這樣?」
姜泉希氣得發抖,他紅著眼睛,狠狠瞪著周燁,「你放開!」
這會兒,姜泉希變成了那個囂張驕傲的小天王,呼喝他的口氣,跟呵斥那天攔路的兩個保鏢口氣如出一轍。
「你說清楚,你在氣什麼?」周燁問他。
姜泉希抿著嘴唇,漂亮的眼睛帶著凌厲的鋒芒。
周燁卻好像沒看見,看著他的眼睛,直接道:「你氣我沒有按照你的要求來做?或者,你氣我不像你想像中的聽話?」
姜泉希撇開臉,一副「你要說快說,說完我馬上走」的表情。
周燁看他忍著眼淚,有一臉倔強的樣子,一邊心疼,一邊也覺得無力。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真心把我當朋友,就不能這樣拐彎抹角地試探我,我不是你的肚子裡蛔蟲,不可能時刻知道你心裡的想法。」
「我沒有生氣,你不要誤會了。」姜泉希聽到這裡,忍無可忍,抬起眼睛盯著周燁,「還有,你能不能不要再囉里囉嗦,說這些讓人聽不懂的話。你現在說完了嗎?說完了,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