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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事qíng這玩意兒,多做也就會了。趙軍本來以為自己呆個一兩個月要跑,但也沒想到,一個月又一個月的待著,竟然也慢慢習慣了。
小孩兒這邊,這半年裡頭,家裡有一個有事兒,沒辦法不讀了。其餘的,倒是漸漸上了軌道。趙軍也適應了自己的角色,他每擱半個月下山坐拖拉機跑外面鎮上一趟,然後拉點兒蔬菜和ròu回來。完了給自己開個葷,順帶也給小孩兒們一點兒ròu腥。
抽空弄出點兒時間的,趙軍也下山去弄點書本和鉛筆什麼的,回頭弄來發給孩子們。除開這些,他的教室邊兒,前兩個月,蘇嵐這人叫了麻倉幫忙,還搞出個小廚房來。
因為孩子們帶飯菜不方便,而且冬天吃冷的,夏天放不長都是事兒。人蘇嵐適應了水土不服之後,直接擼起袖子在小廚房gān了。
孩子們自己個兒帶點兒菜,帶點兒米,然後統一由蘇嵐做成大雜燴,給小孩吃了。這事兒弄的,也算風生水起。
偶爾的,趙軍吃著飯的時候,有時還能抽空看蘇嵐一眼。這人現在繼續保持著寸頭,臉上皮膚黑糙很多,尤其是雙手,全是繭了。
人和一開始完全兩個樣兒,這會兒捧著個白碗,再往上面放一勺他自個兒做的大雜燴,然後伴著飯,吃的嘩啦啦直響。
趙軍有時候真是覺著稀奇,他不知不覺竟然呆了這麼長時間。問題是,人蘇嵐也過來了。
第109章 不是同道中人
“gān什麼去?”
因為房子是木製的結構,再加上地板老化的厲害了,踩在上面立馬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所以這會兒,趙軍悄摸摸起chuáng的聲音倒是沒能瞞的了睡在他隔壁的蘇嵐。
趙軍這會兒就穿了一件有點兒皺巴巴的襯衣,因為兩天沒洗了,領口那兒一翻,已經有了一圈huáng漬。
現在天還很早,山林裡頭露氣深重,容易感冒,所以他還在襯衣外頭套了件藍色有點兒洗髮白的外套。再配著他身下的灰色褲子和綠色的五六塊錢一雙的軍裝鞋。他手邊而還提著一個背簍,乍一看,倒是已經成了一個地地道道地里刨食兒的人。
這會兒要是有人見著趙軍,那是怎麼也不會把這個人,和兩年半以前那個演員趙軍聯繫起來的。
“這麼早?”剛才發出聲音的人吱呀一聲,把自個兒的房門給開了。人頂著一頭有點兒亂糟糟的頭髮,再加上眼底不暇掩飾的青黛,整個人蔫嗒嗒的靠在門框上問話。
“嗯,才五點,你回去睡。昨晚兒你送吳長生去看病,折騰到凌晨三四點才回來,別把你自己給拖垮了。”
“我知道,不是你吵到我了,是我自個兒特意留了個心。你又去山林頭採藥?上次你就摔了腳,我不放心。”
“沒事兒,那副藥效果好。既然有效果,我再去弄幾副。”
“那些個中藥,買就行了。”
趙軍搖了下頭,這裡支教壓根兒就什麼錢,一個月兩百多塊有個屁用。他原來身上帶著的那點兒錢,也早就沒了,現在可不得省吃儉用。他蘇嵐身上也沒什麼錢了,也是這些年趙軍才知道,蘇嵐的帳戶什麼的,早給他家裡人給凍結了。
雖然吧,這些個事兒,蘇嵐打個電話回去求求饒,或者趕緊回家去不跟著他折騰,指不定能解決。趙軍是希望人蘇嵐趕緊走,但他也不能是因為要蘇嵐問家裡要錢而bī著他回去啊。真要這樣,還不如他打電話問陸愉借呢。
“行了,廢什麼屁話,趕緊睡你的覺。”趙軍扯了背簍背好,甩了下手就往外走了。
蘇嵐睜著有點兒刺疼的眼睛,因為qiáng行醒來,眼睛裡頭有點兒gān澀澀的不是很舒服。眨巴了幾下,這才好受了點兒。
他瞅著趙軍漸漸遠去的背影,皺了皺眉,有點兒不放心,但也沒辦法。只能提醒自己等會兒別睡過頭,回頭七八點人還沒回的,他叫上麻倉再帶上些人去找找他。
趙軍出了小寨,往山後寨子人踩出的小路就進了林子。才五點多,這會兒的天氣剛好是九月下旬,時值深秋,再加還有點兒霧氣,山林裡頭一下涼的很。不僅涼,還因為日頭沒出來,等趙軍漸漸深入之後,山裡頭還有點兒幽深。
若是兩年之前吧,這個氣氛趙軍心裡頭也難免有點兒發怵。但是現在,旁人誰都不曉得,他倒是愈發喜歡這種深山密林的感覺了。
趙軍又往裡頭走了段路,這邊已經沒有什麼人活動的痕跡了。趙軍自個兒踩在有點兒濕漉漉的落葉上,軍裝鞋上背沾染了不少露水。這邊兒深山惡嶺的,再加未被人開發過,山裡頭蛇蟲鼠蟻多的很。
但說來也奇怪,趙軍這一路過去,那些個沾點兒毒的小蟲啊鼠蟻啊,還沒等趙軍靠近,自個兒就像是碰到天敵似得的沙沙不斷鑽回自己認為安全的地方去。
“嘶。”趙軍突然掏了掏耳朵,有點兒癢。
他小手指上突然傳來一點兒東西爬動的觸感,不過這回他倒是早就習慣了,只不驚不訝的把手掌攤開到自己眼前。
他手心裡,赫然趴著一隻指甲蓋大小的類似黑色甲殼蟲的生物。這玩意的前肢是兩個大鰲,趙軍不陌生。不過跟兩年不同的是,這兩個大鰲到不再是純黑,而是褪去了一點兒黑色,變的有點兒灰。
滋啦滋啦,這小蟲揮著大鰲舞動了幾下,同時睜著那雙挺漆黑只中間有一點兒亮光的小眼睛一動不動的瞅著趙軍。乍一看,這玩意兒還是有點兒邪xing。
“不行。”趙軍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
每次跑到山林裡頭,這小蟲總是要爬出來邀功,然後讓趙軍放它出去覓食。它的食物,自然是那種越毒越好的蛇蟲鼠蟻。
小蟲黑豆眼盯了趙軍一會兒,突然轉了個身,只拿屁股對著趙軍。
“回去我去給你煮食物,這些毒的東西不能吃。”趙軍伸出手指摸了摸小蟲光滑帶點兒冷硬的背殼,安慰道。
呲呲…這小蟲磨了下牙齒。這種聲音,要是讓別人聽了,非得覺得牙齒一下就得一癢,然後從心裡頭冒出點兒寒意。
不過這小蟲這會兒還算聽話,他身體一動,這才又躥回了趙軍的耳朵里。
要是擱在以前吧,這種玩意兒,趙軍非得嚇死不行。這是寄生蟲啊,要引起人體病變的啊!不過在這兒支教的兩半的時間啊,因為趙軍把當初那本小破本子也帶了過來。當初那個本子的正文寫的全是歪歪扭扭的東西,趙軍一個字也不懂。倒是到了這兒,偶爾的一個機會,趙軍竟然在這地方發現了類似的符號。
當時趙軍打聽下才知道,原來正文的那種符號是老苗文。苗族有自己的語言,但是沒有流傳下的文字的。據說很早之前有,但是因為寨子和寨子,部族與部族之間,所創立的文字沒有統一,推行面不廣,最後就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之中。
而他手中這份小本子中正文記載的符號,據麻倉說,應該是二十世紀初所創立伯格里苗文,也是俗稱的老苗文。
這玩意兒就是寨子裡,也沒多少老人認識。不過不認識沒關係,知道了出處就好。當時趙軍費了點心,把能看的清的正文拆分,然後摘錄分成幾段幾段,再跑去鎮上找了台能連網的電腦,完了找了幾所有少數名族語言研究專業的學校。他直接進了人學校的貼吧或者論壇,然後在上面發布了翻譯任務。
學生嘛,趙軍承諾的報酬就一兩百塊錢,還是有不少人接單。廉價勞動力啊,問題是人翻譯的還認真。趙軍還記得有幾個學生為了他的一段文字中的某個字符,還特意去請教了某個知名教授。
趙軍當時樂的不行,學生,真的是一群相當可愛的群體啊。幾天功夫,趙軍自己一個字沒看懂的東西,立馬被人翻譯的完完全全,還附帶幾頁幾頁的注釋和對比。
嘖嘖,趙軍當時就把內容合起來看了。好嘛,這些個苗文記載的內容還挺多,總結來說,這是一本巫蠱之術。上面記載了七八種蠱蟲的培育之法,其中最為詳細的,一種是叫金蠶蠱的蠱蟲,另外一種,則是書本的主人送他的盤山苗蠱。
不過這種蠱蟲的培育過程噁心的趙軍不行,他壓根兒不信也不準備因為好奇去試試看。除開這些,大部分記載的就是一些鄉野俗談,也沒什麼作用。
唯一有用的就是裡面還有一些治病的巫方配置,其中就有盤山苗蠱能食用的藥方配置。趙軍當時是惦著兒那隻蟲子在他身體安家不安心,然後尋思著把這藥弄出來,看能不能把小蟲子給引出來踩死。
沒想到啊,後來弄出一碗綠色的,一看就毒的不行的東西還真把小蟲從他耳朵里勾出來了。但是這小蟲別看小,卻能幾大口喝完碗裡綠色的玩意兒。喝完之後,趙軍才拿起殺蟲藥水呢,這玩意兒竟然第一次和他溝通了。
這小蟲就跟個小孩兒似得,一點兒意志小心翼翼的從他腦袋裡冒出來。帶點兒歡喜,又點兒稚嫩,一觸即離。
當時趙軍愣了下,這玩意兒一下又給爬回趙軍腦袋了。
再後來,趙軍就習慣了給這小蟲煮那種藥水喝。時間久了,也處出了點感qíng。這東西對他還算聽話,可是畢竟是蠱蟲,就算趙軍沒餵食他血食,也沒讓他吞噬別的毒蟲毒蛇增加毒xing,但這東西戾氣還是相當深重。
上次趙軍因為教訓個調皮的孩子,結果不小心被人孩子推了下,腳絆了下門欄就給摔了。那孩子當時自己就怕了,晚上還給他家裡人扯著腦袋過來道歉。趙軍是沒當回事,但這小孩兒家那之後就不安分。
先是家裡頭的貓狗接二連三的死,然後是養的jī鴨豬羊,當時還以為是jī瘟之類的東西,寨子裡的人還嚇的不行。結果倒好,沒幾天,這家裡幾口人全面色青黑躺在了地上,直接一隻腳踏入了huáng泉。
當時寨子裡的人真是嚇到了,尋思著趕緊下山送醫院。要不是那會兒小蟲直接冒出來,挺樂呵的過來邀功,趙軍還不知道是它做的。
後來當然沒出什麼事兒,當天趙軍就讓小蟲把下的毒給除了。但也是這件事讓趙軍知道,這玩意兒其實壓根兒沒什麼善惡,戾氣叢生的很。
當然了,因為一副藥有用,趙軍後來還試探中弄出了別的藥水什麼的。他拿動物試了試,有些還真有效果。
當時那本小冊子的旁邊還有一些其他的密密麻麻標記的注釋什麼的,最新覆蓋在上面的是另外一種文字。老苗文都給他翻譯出來,另外一種自然也不難。
查了查,這個倒是簡單了。之前那些注釋,字跡早就模糊,看不出東西了。最新的那些注釋則是馬來西亞文,這玩意兒翻譯簡單。
花費了幾天時間,趙軍就大致弄清楚了意思。大部分的注釋也是在對正文老苗文的解釋,這個已經沒有什麼用了,趙軍他自己早就翻譯完畢,不過他還是對照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