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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斐不知道她現在將他當成是誰,只是點點頭,過去後說:“這裡風太大,回房間吧。”
“你今年二十四歲了吧。”母親說,“長這麼大了,我一直在醫院,從沒有好好照顧過你。我很會做飯,我已經和醫院申請過,今天回家給你做頓晚飯吧。”
母親從沒有這么正常過,靳斐不敢輕舉妄動,趁著去洗手間的功夫打了電話問了靳岸,並且去向醫生確認。醫生說母親卻是提過,已經同意。靳斐這才放心的將母親接走了,然而這一切卻都是有預謀的。
靳阮在J國讀書,靳斐的外公在W市給她買了一套山間公寓,裡面有兩個菲傭照顧她。回家後,靳阮將菲傭呵斥出廚房,靳斐在外面等著,時不時進去看一眼,靳阮笑著說:“你怕我給你下藥嗎?”
靳斐只好說只是進來看看,然後又小跑著出去了。其實他不怕母親給他下藥,他現在的心qíng激動得有些難以言喻。從沒有吃過母親做的飯,從沒有和她這麼親密過,靳斐覺得新奇、尷尬、又幸福……這是一種糅雜了人生所有感觸的一天。
“我媽做了紅燒ròu,熗秋葵,水汆丸子,還有青菜jī蛋,味道記不清楚了,很家常,不像是我媽做出來的。”
兩人吃著飯菜,母親時不時給靳斐夾著菜,靳斐興奮地吃了兩碗飯。試探xing的打開話匣子,和母親聊著蘇槿。
“我說你和她很像,但是她的家庭並沒有給她良好的品xing教育,但她卻有著世界上最好的品xing。”靳斐笑起來,回憶似乎還算美滿,“可我媽說,品xing是天生的,她就算不生在這個家裡,她也是這樣的品xing。”
“我媽那晚十分正常,正常到像是不正常。吃過飯後,我去洗了碗,她還說了一句,你爸從不洗碗。然後我媽就和衣上了chuáng,說要陪我睡覺。”
“雖然說是母親,但我二十多歲的大小伙子,仍舊覺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但想著今天我媽二十多年第一次出院,不好掃了她興致,就沒想太多。閉上眼後,我媽還給我唱了搖籃曲,等我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兩個月以後了。”
“我媽在飯菜里下了藥,我舅舅趕到的時候,她已經不行了。藥都在秋葵里,她吃了很多。送到醫院,我媽搶救無效死亡。我在醫院掙扎兩個月,終於醒過來,我舅像是老了十歲,那麼大的人了,抱著我哭得不能自己。我在那一刻知道自己的沒有了媽,尤其是在我媽臨死前給了我尋常的母愛,這更讓我不能接受。而這個時候,我舅告訴我,你跟我爸一樣,只是為了錢才和我們在一起。他給了你二百萬,你也走了。”
“對不起。”蘇槿握住靳斐的手,雖說當年事出有因,但她確實辜負了靳斐。
靳斐倒不以為意,反而有些愧疚,他握住蘇槿的手說:“這兩件事攙和在一起,我鑽進了死胡同,盲目地恨了你六年,卻沒給你解釋的機會。”
男人坐在椅子上,身材仍舊高大,蘇槿走過去,將他抱在了懷裡。他的回憶,牽起了她的回憶。她想起六年前,身無分文,被學校勸退,四次墮胎均告終,卻死也聯繫不上靳斐時絕望的自己。
她一直是相信靳斐的,所以就算她聯繫不上,也從不會想靳斐是想拋棄她。就算靳岸來找她,給她錢讓她離開,她也從沒有想過靳斐是真的不喜歡她不跟她在一起了。這就像靳阮,儘管愛qíng傷透了她的心,她卻依然相信凌湛的離開是因為她不夠好一樣的偏執。
所以,她回來了,她也相信對了人,靳斐沒讓她失望。雖然靳斐說恨她,但她卻感受不到那種恨,恨由愛而生,靳斐是愛她的。
“放心,我不會離開你。我不會讓齊初沒有父親,也更不會讓他沒有母親。我們既然是一家三口,就沒有分開的道理。”
靳斐笑起來,將女人抱在了懷裡,認真地說:“我雖然沒有一個好父親,但我會學著做一個好父親,並且會是一個好丈夫,你相信我嗎?”
溫柔一笑,蘇槿低頭吻在男人的唇角,聲音雖輕,卻帶著千鈞的感qíng。
“相信。”
“今晚發生的事qíng我很抱歉。”靳斐說:“我媽的一生是個悲劇,我舅將所有的憤怒和恨意都加在了我爸身上。我爸一個人不足以滿足他的需求,所以他就恨起了所有像我爸一樣的……”
靳斐還沒說完,蘇槿笑起來問:“社會底層大眾?”
靳斐並沒有回答,蘇槿坐在男人身上,酒杯晃了兩下,紅酒搖曳,在地上打了一層紅光。
“如果我和姜家相認,你舅舅是不是就會認可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早點替換!不然一會兒我又忘了!大家八月十六快了
☆、第37章
“姜家在S市算是大家族,但比起靳家還有差距。”靳斐笑著說,“你別胡思亂想。”靳斐知道蘇槿表達這句話的深層含義是什麼,可那樣的親生父母,他才不會讓她去認。就現在這樣輕輕鬆鬆,就只有他們這個小家,幸福快樂就好。
靳斐既然這樣說,蘇槿也沒有再提。將酒杯放下,蘇槿環抱住靳斐的脖子,酒香瑩然,笑意溫柔。
“廚房後面有個儲物間。”蘇槿輕聲笑道,見靳斐不明所以,她qiáng調了一句:“隔音挺好。”
話音一落,蘇槿身體一輕,就被男人抱了起來。蘇槿哈哈輕笑,不敢發出聲音,儲物間門一開,裡面昏紅色的光芒灑落,帶著撩人的□□。兩人qíng趣一上,靳斐將蘇槿放在chuáng上,欺身壓上去,將一室chūn光關在了屋內。
姜寧再次聯繫趙斌,是還他錢的。屈亮的事qíng發生,並不全無好處。她的行蹤是蘇樺告訴屈亮的,現在蘇樺不知道屈亮被抓,肯定有所忌憚屈亮是否和她一起,所以最近一直沒敢找她。她手上的錢也不需要用,就準備還給趙斌。
兩人仍舊約在趙斌家的餐廳,姜寧包裹得比上次更加嚴實,趙斌看到,想起她的遭遇,心裡一陣心疼。姜寧主動將頭巾拿下,臉上捂出一層汗,見到趙斌後,有些拘謹,眼神也躲閃著,充滿著她從沒有過的自卑和慌亂。
“事qíng我確實都知道。”不止趙斌,全國都知道,他想到這裡,又是一聲嘆息說:“當著我的面不用這樣,我一直喜歡你,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都喜歡。”
有夫之婦被這樣表白,往往會覺得有些尷尬,可姜寧卻全是感動,她將卡掏出來,對趙斌說:“謝謝你。我這次可以只還你八百萬嗎?”
“你拿著用就行,隨時什麼時候給我。”趙斌對姜寧說,“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姜寧出事兒,電視台雖然沒有辭退她。可她這個節目一播出,想想觀眾指著電視中的姜寧說這就是前段時間被LJ的那個主持人,任誰都受不了。她和姜菀之商量了一下,辭掉了電視台的工作,準備專門寫稿,往作家的方向發展。
“事qíng已經發生了,我也不想沉迷在過去,什麼都需要一個新開端。”姜寧淡然地說,“我想寫本書,關於我的經歷,和我經歷後的心理歷程。我國每年和我有相同遭遇的女人不再少數,我希望能勇敢站出來,給她們些勇氣,並且幫幫她們。”
當然,這只是姜寧對外的說法。實際上,她前段時間一直躲著不見人,上一部作品的編輯找到了她,她準備出來另外開出版社單gān。看中了她發生的這件事的素材,想要聯繫她寫一部這種題材的自傳體小說。他們看中的市場不止有被侮rǔ後的女人,還有大部分讀者的好奇心。這是一個社會**件,如果寫出來,將會是一個很大的賣點。
姜寧和蔣宏盛合計後,決定和編輯合作。蔣宏盛想要彌補這件事對姜寧的傷害,想要給她資金投入,但是姜寧想了想,蔣宏盛的錢也是夫妻婚後財產,倒不如直接用前段時間借的趙斌的。反正他人傻錢多,賺了她就還給他。賠了,他也不會管她要了。
趙斌聽完果然對姜寧更加欽佩,不用姜寧說,直接就提了一句說:“二百萬給你周轉用,賺了你就還給我,不賺的話,就當我給你花錢買了經驗。”
“那怎麼行。”姜寧推拒道,從包里拿了張欠條出來,對趙斌說,“這個給你。”
趙斌看了一眼,有些生氣,不悅道:“二百萬而已,再跟我客氣我翻臉了啊。”
姜寧還是認認真真將那借條給了他,而看她一臉認真,趙斌生氣的將借條扔進了垃圾桶。姜寧嘆了口氣,不再和他爭,只是問:“你這次找我就只有這件事嗎?”
“你和靳斐現在關係還好吧?”姜寧問。
“可以啊,上次約了一起喝酒,他和蘇槿和好了。”趙斌說著,看了姜寧一眼。他知道姜寧向來看不起蘇槿,而蘇槿也對姜寧yīn陽怪氣,所以問了一句:“蘇槿找你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