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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心中一驚,青春之泉就在銀沙灘旁邊很顯眼的一棵樹下,只要到了那裡不可能看不見啊?但是他卻沒有說什麼,撫著顧影的長髮柔聲道:「也許是你沒注意,下次我幫你一起找。」
……
是夜,海面有風,浪花湧起拍擊海灘響聲不斷,天無星月之光,厚厚的雲層籠罩在烏由上空,密雲無雨讓人感到有些壓抑。小白早早地就來到了濱海公園外海的棒槌礁上,他就是在這裡擒住了魯茲,也曾躲在這裡觀望阿芙忒娜與風君子月下相會,卻湊巧救起了從天落下的海倫。今天他再一次潛伏到此地,暗中觀察阿芙忒娜與阿狄羅見面。
此地離棧橋極遠,如果站在低處視線已經被海平面擋住根本看不見,要爬到礁石巨岩的半腰才行。這麼遠的距離就算用望遠鏡在夜間也不可能看清棧橋那邊的情景,也只有小白這種天生特異的眼力才能夠觀察。他屏息凝神將身形融入到夜色之中,發動耳神通仔細聽著波浪拍擊聲掩蓋下的其它動靜,這麼遠的距離,別人也發現不了他。
阿芙忒娜先到了,她穿著一身白色的亞麻長裙,海風吹拂裙裾與金色的捲髮。不久之後阿狄羅就來了,他穿著一身深色的勁裝,沒有佩劍,從夜色中走來就像一個幽靈的影子。阿狄羅剛剛走到棧橋的橋頭,小白突然發覺有些不對——耳邊還有海浪聲傳來,但卻聽不見棧橋附近的聲響,也聽不見阿芙忒娜與阿狄羅的談話聲。
第280回 碧海橋頭清風皎
白少流可以看見棧橋上的情景,因為天生超常的眼力,但是神識卻感受不到從那附近傳來的任何信息,也包括海面波動那種特有的次聲空氣壓力——小白精通水性,這方面的感覺異於其它人。這種感覺很怪,棧橋一帶其實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但對於外面的人來說卻像變成了幻影一般,這裡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驚動其它人,連小白的耳神通都被屏蔽了。
這是法術嗎?以小白今日的修為境界,明白施展這樣的法術修為之高足以傲視當世,是阿芙忒娜為了談話方便而施展的魔法嗎?看上去又不太像,阿芙忒娜的法力小白清楚,離此境界還有些距離,難道最近她的修為又有精進?但是僅僅為了說幾句話不讓別人聽見沒必要如此誇張吧?小白仔細搜索附近,卻沒有發現任何人的神氣波動。
小白有些緊張,如果他能知道阿芙忒娜也根本沒有查覺周圍的變化,小白會更緊張的。這法術非常神奇,對於身處棧橋之內的人來說外界沒有任何改變,但是這裡發生的任何事也無法驚動外界。小白之所以能夠查覺到不對,那是因為他從一開始就在遠處潛伏。這其實是尚雲飛的泡影人間大法,今天不止有小白一個人在暗中窺探,尚雲飛也來了,小白卻發現不了他在何處。
不提暗中都有誰在窺探,阿狄羅走上橋頭問道:「阿娜,你有話對我說,為什麼要在深夜把我約到這個地方?」
阿芙忒娜沒有回頭,而是望著遠處棒槌礁露出海面的那一點影子自言自語道:「曾經就在這裡,我捏碎了末日捲軸,想和風君子同歸於盡。他用神奇的手阻止了我,也真正地解救了我。」
阿狄羅:「你和風君子之間的事情,我不感興趣,我只知道你因為他背叛了教廷。」
阿芙忒娜淡淡道:「我並沒有背叛,是神官議會將我放逐,後來教廷又邀請我回去擔任最高騎士訓練營的導師,但我已經知道自己的選擇。」
阿狄羅冷笑:「是啊,你有你的選擇,你拒絕了神聖教廷的召喚,背叛了維納家族數百年來的榮耀傳統!」
阿芙忒娜轉過身來:「阿狄羅,你為什麼要這麼說?真正的榮耀不會因為我的選擇而改變……親愛的弟弟,我一直希望你成為家族的驕傲,可是你究竟能否理解這種驕傲的含義?」
阿狄羅:「難道你這位放棄家族榮耀的人,會比我的理解更深?」
阿芙忒娜:「我想告訴你一件事,你知道鬱金香博物館還有《勳爵的戰鬥》那幅畫嗎?」
阿狄羅神色有一絲不解,卻很輕鬆地回答:「鬱金香博物館是記錄鬱金香歷史文明的聖地,它的任何一件收藏都是鬱金香人民心目中的瑰寶,鬱金香公國燦爛文明的象徵……《勳爵的戰鬥》是五百年前鬱金香國王邀請當時世上最出色的繪畫大師繪製,賜給了維納家族。為了褒揚我們祖先的功業,是維納家族榮耀的象徵與傳世之寶……這些你我都知道,你想告訴我什麼?」
阿芙忒娜嘆息一聲,就像看著一個不懂事的孩子那樣看著阿狄羅:「我知道你喜歡去酒會不喜歡去博物館,可我去過很多次鬱金香博物館……」
阿芙忒娜講了一段往事,鬱金香博物館中有很多珍貴的館藏是不公開展示的,但以阿芙忒娜的特殊性身份也可以看到。有一次她在內部館藏中發現了一幅特別珍藏的畫,正是鬱金香國王五百年前賜給他們家族的那幅《勳爵的戰鬥》。這對她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的,因為那幅畫五百年來一直在維納家族代代相傳,怎會出現在這裡?
阿芙忒娜不得不面對一個痛苦的命題:要麼被所有鬱金香國民視為藝術聖殿的鬱金香博物館,其珍貴的館藏是贗品;要麼他們家族的傳世之寶是假的。二者必居其一,無論是哪一種可能,都是阿芙忒娜在情感上難以接受的。她覺得很矛盾甚至痛苦,但是什麼都沒說也沒有告訴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