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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洪和全是怎麼認識的?那是兩年多以前他剛剛被派到烏由教區。就和許多事業剛剛起步的人一樣,他還親自站在教堂門前的大街上發過宣傳小冊子。洪和全恰好路過,拉希斯送了他一本名叫《榮耀歸主》的宣傳冊,他們就是這麼認識的。
洪和全被宣傳冊中種種關於神跡的描寫以及上帝諸子如何受人尊崇的宣傳所吸引,接受了拉希斯主教的洗禮,後來也參加了力量的喚醒儀式,但這個人顯然另有想法,他獲得力量之後竟然結合民間一些古老的巫術自己學會了很多神奇的法術,於是拉了一伙人自立山頭,成立了拜上帝兄弟會。
上帝在聖經中的志虛文譯名叫耶和華,於是他把自己的名字洪二寶改成了洪和全。早期和他一起搞串聯的五個骨幹分子也分別改名楊和清、馮和山、肖和貴、韋和輝、石和開。這是按照志虛的傳統習慣土洋結合,他們都是「和」字輩的,是上帝的兄弟,所以這個組織也叫拜上帝兄弟會。
洪和全這麼亂搞,拉希斯主教當然不能坐視不管,他找到了洪和全,也不知道怎麼談判的,結果是拉希斯主教默認了他這種行為,而洪和全要將自己弄來的錢財其中十分之一敬獻給上帝——的代言人拉希斯。嚴格說起來拉希斯主教還真沒撒謊,洪和全確實是他的「僕從」。打著上帝的旗號做了很多拉希斯本人不方便做的事情。
但是這些私下的門道拉希斯沒有辦法對阿芙忒娜說,他仍然做出一副崇高而威嚴的樣子擺手道:「洪和全,我有話要與這位尊貴的神殿騎士單獨談一談,請你暫時迴避。」
洪和全聞言如蒙大赦,轉身跌跌撞撞就跑出了門外。阿芙忒娜被拉希斯主教擋著也沒法攔住他,只有冷冷地看著拉希斯問道:「你有什麼解釋,希望能讓我滿意。」
拉希斯:「維納小姐,我知道您對邪惡的憎惡以及對上帝無比的虔誠,但有些事不是您想像的那樣,其實這個洪和全和他的組織,克里根紅衣大主教也是知道的。」
阿芙忒娜:「克里根紅衣大主教知道?那還不命令你制止他們、消滅他們!」
拉希斯:「維納小姐,在您消滅他們之前,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在志虛大陸,是信仰上帝的人越來越多好呢,還是不信仰上帝的人越來越多好?」
阿芙忒娜:「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可那些人所謂的信仰不是信仰,而是一種褻瀆。」
拉希斯:「尊貴的騎士,您為什麼不換一種角度,以更智慧的目光來看待這個問題?他們的信仰確實不像你我這樣純正,但在這個越來越世俗化的大陸中,他們能讓更多的人相信上帝的存在,理解上帝的神跡。這一點是我們目前所需要的,這裡有太多迷茫的靈魂,我們的力量還沒有足夠的根基。假如有一天,這裡的人都堅定的相信上帝,不論是因為洪和全或者是別的人,才是我們正式收穫福音傳布成果的時候,您說是不是?」
阿芙忒娜看著拉希斯主教,蔚藍色的眼睛就像要一直看到他的靈魂里,冷冷地說:「你是這麼想的?」
拉希斯主教左手按在胸前的十字架上,右手抬起做發誓狀:「我以聖父、聖子、聖靈的名義起誓,從未有一天讓我的靈魂遠離上帝,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福音廣布,更多的人成為上帝的子民。」
阿芙忒娜:「假如我不答應你這麼做呢?」
拉希斯:「您能有更好的方式嗎?」
阿芙忒娜:「沒有。我是神殿騎士,我的職責是戰鬥,一切榮耀歸於主。」
拉希斯:「這就對了,您要知道您的身份雖然比我崇高,但您的職責是為了戰勝真正的邪惡力量,而不是插手傳道的內部事務。在烏由教區,這些是由我全權負責的。」
阿芙忒娜:「我會時刻注意你的,如果讓我發現你背棄了天主,我會直接請示教皇給你應有的審判。」
拉希斯一臉莊嚴道:「謝謝您時刻警醒我的靈魂,為了上帝的事業我獻出一切甚至生命也會無憾。」
阿芙忒娜非常不滿拉希斯主教縱容洪和全的行為,但卻沒有辦法,因為這確實不是她的職責所在。拉希斯是這一片教區的主教,他有自主權,自己如果幹涉他或者推翻他的權威,那就等於和教廷做對,這與她的信念也不符。就在拉希斯為洪和全開脫的時候,被趕出家門迴避的洪和全抱著胳膊站在一盞路燈下,自言自語地小聲罵道:「老子先忍一忍你們,等以後神功大成抖起來的時候,看怎麼收拾你們這些鬼子?老東西就滅了,那個洋妞真他媽帶勁,到時候也收上床好好爽一爽,老子還沒玩過天使!」
洪和全的危機暫時過去了,而白少流的任務剛剛開始。辛偉平面目全非的遺體被送進了太平間等待火化,黃靜結算了搶救費用,安慰著已經被巨大的哀傷打擊得幾乎麻木的辛偉平父母準備離開醫院。黃靜的父母也來了,可心裡並不是十分哀傷,他們更多的只是在心痛女兒,勸她不要那麼難過。
從昨天下午到今天白天,黃靜的眼淚就像斷線的珍珠沒有停過,如果不是男友的父母更加悲傷需要安慰,她甚至就要支持不住倒下了。在自己父母的勸說下終於要離開醫院回家休息了,將辛偉平一個人留在冷冰冰的鐵抽屜里。偉平的生前好友同事同學也來了不少,臉上都帶著哀戚的神色,不住地惋惜感嘆:一個很有前途、有才華的年輕人就這樣突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