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頁
白少流招待眾人,也許是太忙了,竟然忙得忘了一件事,那就是他曾經宣布以玄冥神杖相謝拿下兇手之人。他忘了將玄冥神杖送給約格,約格也沒提這件事,其他人也沒想起來提醒,其實現在說也當場送不了,玄冥神杖還在海南瓊崖沒拿來。
約格率眾離去已是晚間,告別時約格代表教皇陛下盛情邀請梅野石,請他有機會到岡比底斯神殿做客。梅野石笑著說也歡迎教皇先生來崑崙訪問,九千里山川盡興而游,別的沒有,好酒好菜管夠。酒席散盡之後已是夜間,眾人各自安息,在坐懷丘山腹的密室大廳中,六個白石蓮花座上坐著六個人仍在談話,這六人是梅野石、九林禪院三位高僧、張先生還有小白。
張先生正在說話:「梅盟主,約格此番前來,前因後果以及送來的屍身毫無破綻,道理上完全是一番美意,不知你是怎麼看出疑慮的?」
梅野石:「約格一進坐懷丘就與我握手,他試探我的真力,我扣了他的脈門。當時探知他身上有輕微內傷未愈,後來我點破時他撒了一句謊,說是拿下兇手時受傷。而法海大師看出那屍體死於三日前,可我感覺約格的傷不是三日前所受,所以有疑慮……除此之外,倒沒有什麼別的發現。」
白少流:「他竟然敢試探您的底細,他的修為很高嗎?」
梅野石點點頭:「相當不俗,今日坐懷丘中,除了我與三位神僧,恐再無他人是他的對手。」
九林禪院方丈法源道:「如果不持九環錫杖,我也沒有把握能將他一舉擒下,但是此子真正高明之處不在於魔技修為。」
梅野石:「如此看來,什麼人能在什麼情況下傷他就更令人生疑了……諸位,你們怎麼看這個人?」
法海:「心機深沉,能謀善斷,進退得宜,才堪大用。沒想到教廷年輕一輩中竟有如此人才,在梅盟主與我們三個和尚面前,舉止毫無失措,看似簡單實則很不簡單。」
法源:「今天這一出很高明,換一般人不會想得到,想到了也不一定做得到。」
梅野石:「法澄大師,您一直不說話,也談談你的看法吧?」
法澄就像一個老小孩般很認真地皺著眉頭道:「你們幾個,都這麼說他,我總感覺對他不是什麼好事……張先生,你在鳳凰橋經常擺攤給人算命,今天也給那約格算一算吧,他的面相如何啊,洋人的相你會不會看?」
張先生沉吟道:「相人之術並非斷言,彼是非常人之象,我一時之間也參詳不多。」
法澄:「這話我怎麼聽著這麼耳熟?風小子前輩學你給人算命時也喜歡這麼說,那是叫對方多掏點錢的意思……小白,你身上有錢嗎?就替約格付卦金給張先生吧,要不然他不想說,都習慣了。」
第215回 穿身青雲心未平
法澄的話就像在開玩笑,但是眾人都沒笑,小白於是伸手掏兜。今天梅野石與約格先後來得突然,小白穿的就是休閒便裝,一大早他還去市場買菜了,買的都是平時莊茹和清塵愛吃的,給莊茹送到家裡,順便看她一眼。雖然來去匆匆,但他知道莊茹想見他,哪怕是每天看一眼說幾句話心裡話也是高興的,這點小小的願望小白當然要滿足。其實像他現在這種身份,出門完全不用帶錢,但是自從給洛兮做保鏢之後就形成了習慣,通常放一筆現金在身上。
小白沒有拿錢包,而是從上衣里懷掏出一疊簇新的鈔票,走下蓮花台遞給張先生道:「過去做保鏢的職業毛病,身上總不自覺裝一筆現金。想當初街頭遇風前輩仙人指路時得了三千,今天身上也是三千,就替約格付卦金吧。」
張榮道有些意外,接過錢笑道:「像我們這些人,誰會在這裡掏出一疊鈔票來,還就是小白你了……其實約格的面相,很難說,假如忘情公子在此,可能有意無意一語道破,但是在我看來,天機深遠啊。」
法澄:「錢都收了,你就說吧,別管他是誰,就像你在鳳凰橋頭那樣,隨便說幾句吧,對不對約格又不能怪你。」
張榮道:「法海師兄的評語也是他的相斷,心機深遠、能謀善斷、進退得宜、才堪大用,從天庭中相來看,有盡極尊榮的福緣,可是從秉氣承托來看,又是個福薄不可受之人,這很奇怪,我也琢磨不透。」
天庭中相,指的是額頭到鼻樑;秉氣承托,指的是嘴唇到下巴。這都是相術術語,風君子對小白講過相術,包括莊茹的斷眉之相等等,所以小白也能聽懂。如果是個普通的看相先生說出來,可能就是五官形狀的附會,但是天下數一數二的玄學大師張榮道開口,那就是直指他的「天庭」與「秉氣」,而非單純的五官相貌了。
小白不解地問:「有盡極尊榮的福緣,又福薄不可受,又好又壞?」
張先生搖頭:「風君子沒有告訴過你嗎?常人有美醜,但面相無好壞,只有見相明心而知人,比如我本人就有福薄不可受之相,這也沒什麼,知其所為而已……可那約格之相,比較奇特,很矛盾,不好解。」
法海插話道:「聽張先生這麼說,我倒想起了一位故人。」
梅野石也點頭道:「我也差點以為你在說當年的七葉。」
這幾人談約格的面相,卻扯起了白毛的前世七葉。小白問:「七葉到底長什麼樣子,很帥嗎?很像約格嗎?約格可不是志虛人的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