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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知道你還問?」小白沒好氣地答道。
風君子還是不知趣地追問:「見到他們你怎麼一點都不尷尬?」
白少流:「尷尬?我有做過對不起他們的事嗎?反倒他們看到我都覺得不好意思,就像犯了什麼錯,實在沒必要!」
風君子:「人家笑得很自然呀?我是一點都沒看出來。」
白少流:「還用看嗎?感覺就行,我這方面的感覺十分敏銳。」
風君子:「什麼感覺?」
白少流:「感應人心啊。」
風君子瞪著眼睛看他:「我看你不像活了一百歲的樣子,更不是個能夠看透人情世故的老人精。活一百歲也不行,那時候又該老年痴呆了。你居然能夠感應人心,那感應我試試?」
白少流:「除了你,其它人我都能感應到,知道他們心裡在想什麼。」
風君子:「你就吹吧,這樣你可以參加總巡捕司的預防犯罪組,誰也沒你能耐!」
白少流:「真的,不騙你。不是什麼具體的想法,但我知道每個人心裡真正的感覺,從小就知道。難道你這一方面感覺特別遲鈍嗎?」
風君子有些不服氣地反問:「遲鈍!我?我也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麼。」
白少流:「我在想什麼?」
風君子:「你在想我究竟是幹什麼的?」
白少流:「你知道得這麼清楚?我真在想這個!看樣子你感應人心比我直接多了……你究竟是幹什麼的?」
「二位指路的仙人,究竟吃點什麼?自己拿盤子去選,然後交到櫃檯去燙。什麼時候幫我也免費算一卦,看看我的運氣怎麼樣?」一個繫著白圍裙年紀和白少流差不多大的姑娘打斷了他們的談話,這是開姐妹麻辣燙的那個妹妹。
白少流又吃了一驚,今天遇到的人一個比一個神,她怎麼知道這邊兩個人是算命的?好奇地問:「你怎麼知道我們是算命的?」
姑娘笑了,一指旁邊空著的那張板凳:「招牌在那裡放著呢!」
白少流低頭一看,風君子把那張白紙放在了旁邊的凳子上,白紙上只寫著神采飛揚氣韻飄然的四個大字——仙人指路。白少流有些發愣,他印像中這幌子不是這樣的,記得那張白紙上畫了兩個圖,一個是人臉一個是人手。畫得不是很好,人臉畫得像烏龜背,人手畫得像雞爪子,旁邊寫的字也是不規不矩,都是什麼預測婚姻事業前途之類的。
風君子看見小白注意到那張幌子,笑著解釋道:「我剛才就想告訴你,你把我的幌子放倒了,這才是正面。如果你放出的是正面,那姓洛的小姑娘也不會那麼看不上你!」
白少流:「那背面是怎麼回事?」
風君子:「我老婆知道我今天晚上要上街擺攤算命,特意給我寫了張招牌。我總不能拂她一片好意吧?只有拿出來了,然後自己悄悄在後面又寫了一遍……待會再說,先去挑東西吧,你都喜歡燙什麼?葷的素的?」
選了葷素不等一批麻辣串,送到櫃檯那邊燙好澆上芝麻醬和辣子再端回來,兩人坐下吃得也很香。麻辣燙當然很辣,風君子直吸熱氣,抬頭問道:「小白,再來瓶啤酒漱漱口怎麼樣?」小白無奈,誰叫他碰到這麼臉皮厚的人呢,又給他要了一瓶啤酒。等風君子喝完一大口啤酒舒服地嘆了一口氣,才找到機會接著問他:「風前輩,你究竟是做什麼的?」
風君子吃著一串干豆腐卷一邊答道:「你讓我想想,我應該是搞證券投資分析的。」
小白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這個名字他有印像,現在全部想起來了!他差點沒跳起來問道:「你姓風?叫風君子?你是個證券分析師。」
風君子:「是啊,你坐下,沒必要這樣肅然起敬吧?」
白少流:「幾個月前,你是不是寫過一份關於南都科技的報告?」
風君子:「不錯,我是寫過。」
白少流坐在那裡,心情複雜地看著面前這個人。如果不是他寫的那份報告,南都科技的增發新股就不會被否決。如果不是南都科技增發新股失敗,他就不用去秦江出差。如果他不去秦江出差,就不會遇到那場離奇的車禍。這時風君子抬起了頭,有些疑問地說道:「聽見我的名字,還有那份報告,我覺得你的反應對我很不滿。為什麼?」
為什麼?小白直勾勾著看著他說道:「如果沒有你那份報告,我也不會吃那麼多苦頭。」
風君子:「怎麼又扯上你呢?說說看怎麼回事。」
小白嘆息一聲,簡單地說了一遍自己在摩通萬國錢莊的工作經歷。聽完之後風君子倒不意外,也長嘆一聲道:「人心簡單,欲望而已,可這世界上的事情真夠複雜的。你有怨氣我能理解,不過你想一想,你能怪我嗎?這件事,應該怪誰?」
白少流想了想道:「確實怪不到你頭上。」那起車禍就事論事,首先應該怪肇事的司機,如果究其根源,那應該怪洪雲升以及千日紅集團的違規運作,無論如何也怪不到風君子頭上。
風君子:「不錯不錯,你能看透事理,這件事不能怪我只能謝我。可惜世界上有很多人就是看不明白,反倒會怪我這個好人管閒事……你既然能窺測人心,又能明白事情的本源,那行走世間的火候就差不多了。」
白少流:「你一再誇獎我能窺測人心,你自己不也一樣嗎?聽你說的話我剛才心裡想的你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