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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了他。”莫翼把張季的手腕抓在大掌里,冷漠地微笑,“我不是壞人嗎?壞人就是gān壞事的。”
慕容惟忍無可忍,走過去從安棱手裡搶了照片,回頭盯著莫翼,“阿翼,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幼稚啊?”
“喂!慕容,把照片還給我。這東西我還有用呢。”
安棱搭上慕容惟的肩膀,慕容惟bào躁地甩手。
手肘往後一撞,安棱卻根本沒提防,橫膈膜的地方正好中了一下,慕容惟手勁多大,當即疼得安棱抽一大口涼氣。
樂澄見他臉色微微發青,不是裝模作樣的,一步跨了過來,“安棱,怎樣了?慕容,你瘋啦,他又沒有真的要撕。安棱喜歡開玩笑,他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
慕容惟也沒想到不經意就對安棱動了手,自己也半晌無法做聲,緊緊握著張季的照片,只好去瞪莫翼。
莫翼冰冷的目光同樣盯在慕容惟身上,忽然放開掌握之下的張季,過去一把拽了慕容惟的衣領,沉聲說,“到我房間,咱們好好聊一下。”
慕容惟根本不怕和莫翼聊,先把照片還給張季,跟著莫翼上樓。
進了主人房,把房門一關,反鎖,兩個高大的身影又擺出對質的姿態。
“你到底搞什麼鬼?”
“我才要問你,你搞什麼鬼?”
“你存心和我內訌,是不是?”
“阿翼,你不應該叫安棱撕阿季的照片。”慕容惟半步不讓,直迎著莫翼yīn冷的視線,“他媽媽已經去世了,這照片很珍貴,也許甚至連底片都沒有。可能撕了就找不回來了,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他?”
“那你要我怎麼辦?第一次他不按時回來,我們什麼都不做,立即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我告訴你,從明天開始,他就會在學院不同的地方睡覺,睡到半夜三更,讓我們每天不斷的找。”莫翼忽然放棄了一向的冷靜,朝著慕容惟怒吼,“你讓我怎麼做?打他?還是再來一個晚上的懲罰?把他搞得半死不活?我現在只是要他一張照片,一張照片而已!”
“也許你不覺得一張照片有多重要,但是我知道!”慕容惟也朝莫翼吼,“你根本就沒有人的感qíng,根本就不知道有時候一張照片對他有多重要!”
“我當然知道。那是對阿季很有意義的東西,不然怎麼能叫懲罰?”
“呵!你居然知道?知道為什麼叫安棱撕了他?你沒收不就好了,至少以後可以還給他。”
莫翼燃燒的怒火,在吼叫中發泄了少許。
他很快收斂了脾氣,盯著慕容惟,低沉地說,“你不cha手,我不會叫安棱撕了它。”
“呵!因為我cha手?阿翼,因為我cha手,所以你就毀了阿季珍貴的東西?泄一時之憤,毀了容易,你還得給他嗎?”
“我有。”
“什麼?”
“那照片,我有底片。”
慕容惟愣了。
就那麼一絲茫然和領悟之後,一觸即發的戰火般的空氣就重新開始紊亂地浮動了。
兩個人不再目光jiāo碰著目光,各自別過眼,不約而同地挑了chuáng邊坐下,一人一邊,背對著背,仿佛都不想瞧見對方頹廢無助的模樣。
很久,慕容惟冷淡地問,“你gān嘛不早說?”
“怎麼說?當著阿季的面告訴你?”
“沒事你就少折騰他吧。”
“沒事?”莫翼苦笑,“慕容,我們連他一張照片都不敢動,阿季會相信我們敢動他的家人?”
慕容惟沒說話。
莫翼問,“你知道阿季……如果發現我們對他沒辦法,會怎麼做嗎?”
慕容惟低聲嘆氣,“大概猜到。”
“好,那麼大度點,大家都放手吧。”莫翼冷笑著建議。
“做你的chūn秋大夢!shòu夾都夾到骨頭上了,你要我放手?能放,我早就放了。”慕容惟喃喃詛咒了一堆不明含意的話,才無奈地咬牙,“巴不得讓你一人呆這十八層地獄。”
沉默,又持續了很久。
呼吸仿佛都變得有點苦難。
“阿翼……”慕容惟掙扎似的,帶著一點連自己也不確定的期待說,“不如我們對他好一點,溫柔一點。人心都是ròu做的,我想……”
“你想阿季的心也是ròu做的。”莫翼鄙夷地苦笑,隨和地說,“慕容,我不攔你,你儘管試。想對他怎麼好,就對他怎麼好。給你三個月,儘管寵他,給他當哈巴狗。我倒要看看,他不需要利用你的時候,會不會給你一個正眼。”
慕容惟又不做聲了。
想起從前那段日子,大家都曾經努力討好張季,最後誰也沒有得到什麼。
張季對人的觀感,有時候固定得猶如一個防火牆世界一流的電腦系統,一板一眼的程序,沒密碼你就別想進入。
他們都沒密碼。
“阿翼,你真是個混蛋。”慕容惟低聲說,“你一早就打定主意,拖我下水。”
“對,我拖你下水。”莫翼冷笑,“但你別忘了,第一個晚上我提醒過你的,不夠堅定就別做。你還是上了,而且還上得很慡。把自己的東西留在阿季身體裡面,這種感覺,我篤定你現在想起來一定還是很慡。大家都是聰明人,別在我面前裝無辜,慕容。”
“是很慡,可我後悔。”慕容惟沉聲說,慢慢的,一字一字地齒fèng里擠出來,“我一直很內疚,覺得自己是個畜生。當初不應該那樣對他,要是沒有這樣做,未必他就這麼恨我。未必就是一條絕路。”
莫翼還是從容的冷笑,吐出兩個清晰的字眼,“天,真。”
沒有什麼當初。
不動手,張季就算不恨他們,也永遠不會讓他們碰自己一個指頭。
面孔蒼白的過客,或者是侵犯過身體的bào徒,兩種身份,任選一種。
感qíng線上,他們和張季找不到任何一個jiāo點。
想占有張季的願望,從一開始,到現在,到將來,註定的屬於齷齪骯髒的範疇。
對上張季澄淨透徹的心靈,如油和水。
註定的。
無法調和。
第三十九章
兩人的私下jiāo談,什麼也解決不了。
打開門的時候,慕容惟看著顯然等候在走廊上的安棱和樂澄,愣了一下。
安棱百無聊賴地聳肩,“他說擔心你們打起來出人命,要呆這裡隨時踢門救駕。”
那個他,當然是樂澄。
樂澄不屑地白安棱一樣,給他一個死鴨子嘴硬的眼神。
“放心,就算打架也死不了人。”慕容惟苦笑,往走廊盡頭看,“阿季呢?在書房?”
安棱用力地哼了一聲。
“我讓他呆在安棱的房間。”樂澄看著非常不慡的安棱,好笑地揚唇,“很奇怪,他最討厭安棱,可最喜歡呆在他的房間裡。”
安棱悻悻的,“因為可以隨便搞破壞嘛。老子的新遊戲機……”
“照片呢?安棱,你沒去搶他的吧?”
“還照片?”安棱又哼,而且惡狠狠瞪一眼優哉游哉的樂澄,“連書包都藏起來了,好像老子是個qiáng盜似的。”
不但樂澄,連慕容惟都微笑起來了。
大家各自散去,安棱藉口被張季占了房間,提著手提電腦和樂澄擠一間房,問樂澄,“喂,阿翼和慕容怎麼說也有阿季可以泄火,我們兩個怎麼辦?學院裡面最近來了幾個轉學的,姿色還不錯,要不要挑一個?”
樂澄正拼命在鍵盤上敲打,心不在焉地答他,“你火氣大,自己挑一個好了。”
“那你怎麼辦?”
“我不需要。”
“你陽痿啊?”
“你閉嘴。”
安棱吊兒郎當地笑起來,“嘖嘖,好像惱羞成怒哦。不會真的功能障礙了吧?我檢查一下。”
等了幾秒。
樂澄對他這句挑釁卻一點反應也沒有,繼續敲著該死的鍵盤。
“真的檢查哦。”安棱悄悄靠過去,在後面虛摟著樂澄的腰,試了試。
手臂貼著樂澄的腰杆,隔著名牌上衣薄而清慡的料子,體會緊實平坦的腹部。
看著樂澄還是沒做聲,仿佛電腦屏幕把他的魂都給勾住了。安棱大著膽子,把手往下伸。
指尖輕輕搔刮藏在牛仔褲下的沉睡器官。
“安棱,你給我滾蛋!”樂澄怒了,豎起烏黑的眉,終於把手從鍵盤上抽開,往後就甩。
安棱本來只是想試著逗他,被樂澄往後甩過一手,雖然沒挨上耳光,但指尖從臉上划過,也隱約地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