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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在派出所門口遇見那個聲淚俱下為好朋友鳴不平的女孩子,跟眼前人的區別之大,足以讓圖形變化認知能力差的翟辰認不出來。
“說我一開始是很難過的,也是真的想幫婷婷查清這個案子。我坐在馬路邊勸了她父母半個小時,可他們偏要信王競航。後來等雲路的人聯繫我……”許嬌說不下去了,因為金錢的誘惑,她做了違心的事。在人事部跟李婷父母解釋清楚保險條款之後,她及時開口,說這是公司的陰謀,為了騙取保費自己吞。
李婷的父母雖然重男輕女,但也不至於真的不管女兒死活。他們相信王競航這個准女婿,也相信許嬌這個“內部人”,得知標點是個黑心公司並收了雲路的“資助金”後,開始不遺餘力地向標點公司潑髒水。
“高總,我願意出庭作證,證明雲路的賄賂手段,能不能不要在離職證明上寫商業間諜。”許嬌抹了把臉,平時說話那口嗲嗲的京味台普也變成了標準普通話。
離職證明是人事部門在離職時開具的憑證,要找新的工作必須出示這份離職證明。如果把實情寫上去,她在任何稍微正規點的企業都找不到工作了。
高雨笙不置可否,抬抬下巴示意翟辰監督著把人弄出公司。
兩人剛出去,財務總監便敲門進來。
“高總,‘尋點’項目的專項資金馬上告罄,只能支撐到下周二,如果二周之前沒有新資金入帳,就要停止了。”財務總監將測算報告放在桌上,詢問解決方案。
“資金的事不用擔心,繼續按計劃行事。”高雨笙看了一眼測算報告,跟他預料的幾乎沒差。
財務總監點點頭,也沒多問,直接轉身出去了。
“嚴總監,總裁怎麼說?”項目組負責人跑過來問。
“繼續運行。”財務總監給了肯定的答覆。
“那錢怎麼來啊?金楠資本不給投了,其他幾個小投資都是杯水車薪。總裁這一招是高明,可法院要判下來起碼半年,再來回上訴、扯皮,讓雲路賠咱們錢怎麼也得一年往上了吧?”負責人愁得都要禿了,這個項目耗費了他們一年的心血,只要上線商業項目,他們組得到的獎金不可估量。但要是這麼擱置,下回重啟就又得從頭再來了。
財務總監無法回答這個問題,拍了拍負責人的肩,轉身離開。
惆悵不已的負責人,抓住路過的鄭秘書,開始向他倒苦水。鄭經特別理解負責人的心情,他自己也著急上火,可自家老闆一直穩如泰山,生動形象地展示了什麼叫皇帝不急太監急。
翟辰幫許嬌抱著一箱子雜物,給她送到電梯口。
許嬌十分不舍地取下脖子裡的員工牌,小聲說:“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這種程度的水軍不會給公司造成影響,標點的公關能力一項很強的。”
原以為這點鬧騰對公司不疼不癢,原以為這種荒唐的行為沒有人在意。如果知道後果這麼嚴重,她肯定不會收雲路的錢。可惜世上沒有如果。
電梯來了,翟辰把箱子給她放進電梯裡,接過她的員工牌:“你們那些高端的東西我不好說,但作為幼兒園老師,即便我相信幼兒園的安保措施完全可以保護小朋友,我也不會把人販子帶來幼兒園給他們看孩子的品相啊。”
許嬌站在電梯裡,啞口無言了半晌,突然蹲在地上抱著膝蓋哭起來:“我錯了,我對不起婷婷。”
電梯逐漸關合,將那沒說完的懊惱與懺悔隔絕帶離。
有些錢,不能賺。拿到手裡,折磨良心一輩子。
“叮”這邊電梯剛剛下去,那邊另一個電梯打開,一名穿著休閒裝、打扮得如同出門訪友的男人走出電梯,看到翟辰便問了一句:“這裡是標點地圖嗎?”
翟辰看看緊跟著下來的兩名西裝革履、身形高大的年輕人,頓時警覺起來,砸場子的?
“你們是幹什麼的?”翟辰耷拉著眼,從下到上看了男人一遍。雖然沒戴墨鏡,穿的還是帶卡通圖案的白T恤,但這一身氣勢愣是讓對方的腳步停了下來。
穿著休閒裝的男人氣質不俗,瞧著不到三十歲,只是那過於花哨的襯衫生生破壞了商務氣息,讓他看著像個花花公子。
“我們是來談合作的。”男人有些蒙,看看牆上的標點地圖標誌,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
玻璃門轟然開啟,高雨笙親自走出來,跟穿著休閒裝的男人握了一下手:“季總怎麼親自來了?”
竟然真是合作商!翟辰默默站到一邊減少存在感。
“啊,這位是?”季總看向那位很兇但是很好看的年輕男人。
“保鏢。”高雨笙側身擋住季先生的視線,請他進去說話。
還在角落裡執手相看淚眼的項目負責人和鄭秘書,看到老闆親自出去接了個花里胡哨的人進來,齊齊伸長了脖子看。
“鄭秘書,那是誰啊?”負責人現在看誰都像來送錢的,用渴望的眼神望著鄭經。
“呃,我沒見過。高總出去談正事,又不帶我。”主要功能跟郝秘書天差地別的鄭秘書表示不認識。
“是鹹魚創投的老闆,季羨魚。”財務總監突然出現在兩人身後,幽幽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