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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錢。”
哦,不是迷人小妖jīng是祁大師,梁峰覺得自己這麼冤枉一位厲害的大師可能會遭報應,於是虔誠的雙手合十拜了拜。
聽著錢錢在電話那頭說著他如何故意裝一個“有幾個破錢就自以為了不起的傻bī”,岑柏鶴有些失笑,“你真是……”
“人生無聊,總要找一點有趣的事qíng來做,不然日子該怎麼過。”
“我要掛電話了,有jiāo警過來說,這裡不能停車太久,拜拜。”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陣忙音,岑柏鶴放下手機後,有些失神。在此之前,他一直覺得錢錢樂觀、開朗,就像是一團小太陽。然而他卻忘了,養大錢錢的師傅過世了,錢錢現在一個親人都沒有,他一個人怎麼生活的?
錢錢有朋友,可是那些朋友都還有自己的家人,而錢錢還有什麼呢?
“老闆?”梁峰見老闆掛了電話以後,一直沒有說話,“這份報告。”
“你先拿下去,我現在心qíng有些亂,”岑柏鶴雙手jiāo握放在桌上,面上露出梁峰看不懂的複雜qíng緒,“明天再談吧。”
“好吧。”梁峰合上文件,猶豫了一下道:“老闆,有什麼事不要憋在心裡,注意休息。”
“我知道,謝謝。”岑柏鶴揉了揉額際,等梁峰走了以後,才起身看著大廈下的車流,心口一陣陣的疼。
如果錢錢的朋友以後都有了妻子孩子,平時也沒有時間與錢錢聯繫以後,錢錢一個人,該有多無聊?
只要想一想這樣的畫面,他就覺得自己心口堵得慌,幾乎要堵得喘不過氣來。
作者有話要說:柏鶴:心口好堵,我一定是舊疾發作了。
第48章 名字不好
八月一過,進入九月,氣勢洶洶的秋老虎變成了秋風瑟瑟,氣溫轉換得讓很多人都還沒緩過神,就進入了寒秋。
電視與網絡上開始播出月餅GG,不斷的提醒所有人,中秋節要到了,該買月餅了,不買月餅的人生是不完美的。網上的網友們也開始了每年一度的“嫌棄五仁月餅”活動,中秋節雖然還沒到,節日氛圍已經有了。
祁晏記得小時候的中秋節,師傅就會給他買一個臉盤大的月餅,那時候的月餅餡兒還沒什麼創新,就一點花生或者芝麻什麼的,硬硬gāngān的表皮上灑上一層芝麻。買回來以後,與水果一塊擺上供桌,點上香燭祭拜過月餅,就可以吃了。
現在月餅的口味已經創新出花來,很多人吃月餅的時候,也不會特意祭拜月亮,但是他最懷念的,還是兒時的味道。
帶上自己神算的招牌,祁晏找了一條人不太多,但也沒有城管的街角蹲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今天的運氣不太好,在街頭蹲了一兩個小時後也沒有人願意找他算,有幾個意動的,聽到他要價五百,也都嚇得走遠了。
祁晏gān脆在旁邊的小超市里買了張小凳,一瓶飲料,幾代零食坐著慢慢等顧客上門。要不是他穿得不錯,匆忙路過的人差點以為他是來乞討的。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時間已經接近正午,原本人就不多的街道人更少了。祁晏站起身踢了踢坐酸的腿,彎腰準備收攤。
“你真的會算命嗎?”
祁晏回頭,一個身材消瘦、頭髮枯huáng的女人站在他面前,身上的薄風衣在風中飄揚著,劣質的布料發出沙沙聲。
“你先請坐。”祁晏把凳子放到女人身邊,自己蹲著望著她,“想要算什麼?”
女人從外套里摸出五張百元鈔票,看起來有些拮据的她,似乎壓根不心疼這筆錢,給錢的時候不見半分心疼。瞧著年不過三十的她形如枯槁,眼神中沒有半點活力,不過坐下後,她的坐姿非常優雅,看得出曾是個家教很好或是很嚴格的人。
“我也不知道算什麼?”女人捋了捋額前略有些亂的斜劉海,抿著gān枯的唇,“你隨便算吧。”
祁晏看了她一眼,起身道:“你等一下。”
女人沒有說話,也沒有看祁晏,也不關心他會不會拿著五百塊錢就跑了,她只是麻木地盯著面前那塊巴掌大的木牌,又或是她什麼也沒有看,只是在發呆。
“你的唇有些gān,”祁晏快步從超市跑了出來,遞給她一瓶未開封的水蜜桃甜果汁。女人看著果汁,愣了兩秒後才伸出gān瘦的手接過了果汁。她唇角動了動,像是說了一聲謝謝,但是祁晏並沒有聽清楚。
祁晏對她笑了笑低頭拆一隻女士唇膏的塑料包裝,拆了半天才拆開。他把唇膏遞給女人,“十塊錢買的,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別嫌棄,擦一擦,以免唇角裂開出血。”
女人怔怔的看著祁晏,半晌接過唇膏,擰gān蓋子在唇上擦了擦,幾分涼意一分刺痛從唇上傳來。她握緊這隻唇膏,唇角輕顫,“謝謝。”
“不客氣。”祁晏收起地上的木牌,語氣柔和道,“既然你不知道算什麼,我們可以隨便聊聊,我不收加時費。”
“算命先生都像你這樣嗎?”女人扯著嘴角笑了笑,“這麼……溫柔?”
“我應該是比較特別的,”祁晏搖了搖頭,“因為我算命比較准,江湖人稱半仙神算,這是一般算命術士比不上的。”
女人輕輕一笑,她把唇膏小心放進自己風衣外套,吃力擰開飲料蓋子,狠狠喝了一大口,蜜桃的甜香瞬間充斥進自己的味蕾,甜得她有些想哭。但是或許是哭得太多,她眼中一滴眼淚都沒有。
“很甜,”女人低下頭,不讓祁晏看清自己的表qíng,“謝謝。”
“漂亮的女孩子,喝一點甜的東西心qíng會更好。”祁晏沒有盯著她的臉看,他嘆口氣道,“我師傅以前老說我愛吃甜食,這習慣跟女孩子似的。現在他老人家仙逝,我也沒有其他親人,想吃什麼也沒人管我了。”他從旁邊的超市購物袋裡挑出一包薯片給女人,“分你一包,我們邊吃邊算。”
“你……”女人接過薯片,看著眼前笑得溫柔的年輕人,怎麼也不相信如此年輕的男孩子竟然沒有其他親人,“你的……”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問出口,她擔心年輕人父母遭遇了什麼不測,問出來便是揭穿了人的傷疤,那樣也太過殘忍了。
“我沒父母,小時候被師傅撿回去養大的,”祁晏笑了笑,並不太介意跟人提起這些過往,“我看美女你的面相很不錯,應該有很疼愛你的父母。”
“是啊,他們很疼我,把我當成了掌上明珠,”女人苦笑,“可惜我是個不孝女,為了個男人傷透了他們的心。”她高中畢業後,就堅持要跟著那個混蛋在一起,她的父母怎麼勸甚至向她下跪也沒有用,她記得當年,她跟男人坐上來帝都的火車那一天,她看到了在火車站一邊哭泣一邊尋找她的媽媽,可是她卻狠心的裝作沒有看見,頭也不回的跟男人上了火車。
這一走就是十年,剛開始時男人還好,對她溫柔體貼。可是一年後,他便原形畢露,喝酒、rǔ罵、毆打,然後又哭著求她原諒。再後來她懷孕,卻被他打得流產,醫生告訴她再也懷不了孩子後,她整個人都崩潰了。而那個男人卻在外面找了別的女人,理由是他不能沒有後代。
最後這段她拋棄父母求來的感qíng,最後以充滿家bào的婚姻與離婚結束。
人總要為自己的過錯付出代價,她傷害了父母,自以為是,天真愚蠢,落到這個下場,真是活該又可笑。最無助的時候,她發帖到網上尋求幫助,有網友回復她,傻bī就該活得艱難一些。
現在想來,這個網友說得對,像她這樣的傻bī,就是別人口中的犯賤,活著也是làng費。
她挑好了一個沒人又沒水源的廢棄工地,跳下去的時候既不會làng費警力資源,也不會污染水資源,唯一麻煩的就是死後大概可能會麻煩警方給她收屍,也有可能嚇到發現她屍首的人。可是這已經是她最後能做的了,出租房的房東是個好人,她也不能死在那裡,給房東帶來麻煩。
只要穿過這條街道,向東走幾千米,就能到達那片廢棄工地了。看到這個年輕算命先生時,她想起自己身上還剩幾百塊錢,這是jiāo完這個月房租後剩下的錢。反正她也用不上錢了,還不如送給需要它的人,不知道這算不算做好事?
“不對,我看你的面相,早年受父母寵愛,後來遇小人,但是十年後就會轉運,”祁晏搖了搖頭,“人生在世,誰不會遇到幾個人渣,看開點就好。”
“轉運?”女人自嘲的笑,“怎樣算轉運?”
“愛qíng事業雙豐收啊,”祁晏指了指她的眉毛,“你的眉毛整齊清秀,耳朵垂而有ròu,是個有後福的人。”
“後福,”女人笑著搖了搖頭,“謝謝你,我恐怕不會有後福了。”
“你別不信,我算得很準的,”祁晏皺了皺眉,“不過我看你額頭髮huáng,應該是家人有恙,如果我沒算錯的話,應該是令堂身體不太好。老人的病,很多都不嚴重,病了也是心病,你做子女的錯過一次,可不能錯第二次,要多多陪伴老人,照顧好她的身體。”
女人面上終於露出驚惶之色:“你說什麼,我的媽媽身體出了問題。”
“從面相上來看,確實是這樣,”祁晏點了點頭,“我看你好像也沒有其他兄弟姐妹,你這個做女兒的,還是要多多體貼父母才行啊。”
“對,我沒有其他兄弟姐妹,”女人怔怔的看著祁晏,沒有想到祁晏竟然知道她沒有其他兄妹,原本已經枯死的心再度跳動起來,腦子裡再度浮現當年媽媽哭著找她的一幕。
每次只要想到這件事,她都覺得心口喘不過氣來,甚至沒臉去二老。
不管怎麼樣,至少、至少她該偷偷去看一眼,萬一……這個年輕人說的是真的怎麼辦?她猛地從塑料凳上站起身,“大師,謝謝你點醒我,謝謝!”
祁晏見她說完就準備走,忙叫住了她:“等等。”
女人疑惑的回頭,不明白這個年輕人還要跟她說什麼。
“你的算命費我收下了,”祁晏從錢夾里抽出三千塊錢與一張名片遞到女人面前,“這三千塊錢是我借你的,等你事業有成以後,記得加倍還我。”
女人震驚地看著眼前的年輕人,他怎麼知道她身上已經沒錢了,難道……她真的遇見心善的神算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