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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一些報導上說他打人沒有教養,他都知道,只是一個人不能太過介意不相gān的人,不然會讓自己得不償失,所以他學著不去看,不去聽。、
他知道小叔叔對他好,所以他便記得這份好,也許小叔以後會有自己的家庭,會有自己的孩子,那時他也許會捨不得,會難過。但是人要學會滿足,他擁有現在這份關懷,便是緣分,世界上沒有誰是天經地義對一個人好,所以小叔對他的好,即便不是一輩子,對他來說,也是佛主給他的善緣。
有些時候,人想得太多,就會變得不滿足…
站直身子,安亦池伸了伸懶腰,回了屋內。
黑暗中,安謹默掐滅手中點了多時卻不曾吸過一口的煙,拉上了窗簾。
國家電視台的演播廳里,此時已經坐滿了現場觀眾,節目正式開始的時候,只有主持人與安亦池,兩人面前擺著一張桌子,還有一杯綠茶,仿佛這真的只是兩個朋友在聊天,而不是在演播廳里。
“我們都知道啊,亦池在足球方面很有天分,早先我們電視台也有記者採訪過你,對你的出生我們大家也有所耳聞。”主播是個中年女人,看起來非常的慡利,笑起來給人一種親和的味道,“據我們所知,亦池現在是與小叔叔生活在一起,能和我們聊聊你與小叔的生活嗎?”
安亦池歪了歪頭,面對鏡頭他有些不自在,也不太習慣對著外人說自己的事qíng,便撓著頭道:“我從小是在山裡長大,是師傅一直把我養大,後來加入高樂隊後,小叔把我接回了安家。小叔工作很忙,但是對我很好…”
“在安家我接觸到了親qíng,早上有人等我一起用早飯,晚上小叔會讓人給我準備宵夜,會為我安排好一切,我覺得自己有些像…像個小孩子。”安亦池咬了咬唇角,“剛開始我有些不自在,便住到了球隊裡,小叔也沒有反對,亞洲杯前我去參加集訓,每天小叔都會給我打電話,這種感覺很好。”
再qiáng的女人,心靈都有一塊柔軟的地方,女主播是國家電視台著名主播,可是面對安亦池這個樣子,心忍不住也軟了,她明白一個獨自長大的孩子有多麼孤單,沒有親人,沒有同伴,這樣的生活,城裡的孩子似乎有些不能夠想像,可是她眼前的這個少年就是這麼長大的,或許難得的親qíng對他來說,彌足珍貴。
“有一個很好的小叔,你很幸福,”女主播笑了笑,岔開話題,“聽說你的小叔是安氏的老闆,非常有錢,既然你回了安家,家裡又有錢,為什麼還要去踢足球呢?我們都知道,運動員每天都要訓練,不管是颳風下雨,這樣的日子很辛苦,你有沒有想過放棄踢球,享受有錢人的生活?”
“有錢人的生活是什麼樣子?”安亦池不解的看著主持人,很認真的問,“小叔叔平時看起來都很忙,我覺得自己比他還要輕鬆一點。而且踢足球對我來說,並不辛苦,大概是以前習慣了,這種訓練對我來說,並不覺得難受。”想要練好武功,不早睡晚起,辛苦鍛鍊是不可能成功的。
但是主播卻誤會了安亦池的意思,以為他以前的生活非常悽慘,她頓了頓,似乎不忍心問下去,她微微側臉,看到了坐在觀眾席上的男人,那個男人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俊秀的臉上毫無表qíng,但是視線卻一直留在她對面的少年身上。這個人她認識,安氏集團的老闆,也是她對面少年的小叔,安謹默。
“關於這次被人誣陷的打人事件,亦池有什麼想法呢?”女主播看了演導演舉起的牌子,上面寫著“打人事件”,心中知道導演是要她把話題引向打人事件,這也是這次訪談的主要目的。
“想什麼?”安亦池不解。
“就是被人誣陷,你感到氣憤嗎?”女主播笑道。
“沒有什麼想法,”安亦池搖了搖頭,“每個人立場不同,想法不同,我不必要為了這種事qíng生氣,我生氣的不是他誣陷我,我生氣的是他為了一個採訪,傷害我的親人,如果說要採訪,可以聯繫我的經紀人,或者找一個平和的方式,而不是qiáng行拉住我或者攔住我就行。”
“你對他撞傷你親人非常生氣嗎?”女主播追問。
“嗯,”安亦池點了點頭,“小叔…是第一個告訴我,做什麼還有他在我背後的人,我想踢球也好,上學也好,他從來都不qiáng求我,但是不管我做什麼,他都站在我的背後,對於我來說,他就是我最重要的人,我相信在場的每一位人,面對自己重要之人受傷時,都會生氣,都會動怒,這與我是什麼人無關。”
“這麼說,你的小叔相當於你的父親一般嗎?”女主播繼續問。
安亦池一愣,沉默後回答:“我不知道。”
女主播沒有料到他會這麼回答,面露驚訝,但是很快恢復常態,“為什麼?”
“我沒有父母,不知道父親應該是什麼樣子,”安亦池歪著頭,顯得有些為難,“我只知道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應該與父親有所不同吧。”畢竟,小叔比自己大上幾歲,哪有隻大孩子幾歲的父親。
觀眾席上,原本聽到女主播問題臉色有些難看的安謹默此時露出了一絲笑意,只要自己在安亦池心目中,不是父親的角色就好。
整個直播過程非常成功,主持人提出的問題也有利於安亦池,所以直播結束後,女主播找安亦池要了幾個簽名,才與安亦池分開。
安亦池與安謹默走出演播大樓,石牧開著車停到兩人身邊,剛打開門,兩個老人突然從對面沖了過來。
“姓安的,站住!”走在前面的是個老太太,面上還帶著怒意。
安謹默皺起了眉頭,他們怎麼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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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戒不掉的愛好 ...
突然出現的兩位老人讓安謹默頓了一下,隨即轉身對安亦池道:“上車。”
安亦池聽話的彎腰準備上車,原本看起來上了年紀的老太太卻突然衝上來抓住了他,帶著皺紋有些gān枯的手緊緊的攥住他的手腕:“不能走!”說完,轉身瞪向安謹默,“姓安的,你憑什麼不然我們看自己的孫子!”
安謹默聽到這席話,就連眉頭也不曾動一下,只是拉開車門,拉過安亦池的手,把他塞進車中,冷笑著道:“現在詐騙的手段越來越不入流了。”說完,轉身上了車,老太太想要上前拉,被石牧隔開,車子很快開走。
老太太看著遠去的車,不甘心的往地上一坐,拉開嗓門喊了起來:“姓安的,你們不要臉!當初…”老太剩下的話沒有機會吼出來,幾個穿著西裝長相普通的男人從旁邊走了出來,禮貌客氣的扶起二人,把兩人請進一輛車裡。
這短暫的一幕,沒有引起人注意,至於兩位老人在電視台前撒潑這種事qíng更是不可能上演,處理得非常快速又有效率。
石牧小心駕駛著車,偶爾回頭看一眼叔侄兩人,安謹默沉著臉看不出qíng緒,安亦池臉上帶著一絲疑惑,只是讓石牧不理解的是,上車這麼久安亦池還沒有問什麼。
手機響起,石牧把右邊耳機塞上,那邊來消息說是事qíng控制住了,他說了聲好,摘下耳機,頭也不回的給安謹默打了一個手勢。
安謹默的xing格他清楚,做事向來利落,也從來不愛有人牽制,這次陳家兩老想學那些電視劇鬧這些事兒,想必不僅討不了好處,還會有些麻煩。
“小池,”安謹默摘下眼鏡,轉頭看向安亦池,“回去好好休息,等下我還要去處理一些事qíng,晚上等我回家一起用晚飯。”
“嗯,”安亦池點了點頭,抬頭看著安謹默不戴眼鏡的模樣,“早點回來。”
安謹默微勾嘴角,伸手拍了拍他腦袋:“好。”
“小少爺,你回來了?”管家見安亦池進了屋,回頭看了看他身後,沒有其他人,進門的只有安亦池一個人。
“嗯,”安亦池在沙發上坐下,接過女傭遞來的果汁。
管家點了點頭,微微鞠了一個躬:“那麼,請問少爺中午想要吃什麼?”
“隨便吃一點,”抿了一口果汁,鮮榨的果汁味道鮮美,安亦池放下杯子,抬頭看向管家:“管家叔叔,你知道我父母的事qíng嗎?”
管家埋著的頭在這時抬了起來,他看著面色平淡的少年,良久後才道:“少爺,你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了?”
安亦池看出管家表qíng中的為難,站起身道:“只是隨口說說,管家叔叔記不清的話就算了。”然後轉身往樓上走去。
“小少爺,”管家看著他的背影,猶豫了半晌,“我告訴你。”
安亦池回頭,第一次清楚的看到這位嚴謹管家眼中的qíng緒,愧疚、不屑、同qíng、憤怒,這麼多的qíng緒在同一雙眼中,顯得格外矛盾。
“我以為你們不會再出現,”安謹默靠坐在沙發上,冷眼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兩個老人,“看到小池能gān了,你們就出來了?”即使是語帶鄙夷,他的面上仍舊什麼表qíng也沒有。
“姓安的,你也有臉說這樣的話,當年你們家的人騙了小穎給你們家懷了孩子,你們做了什麼事qíng,那個孩子不僅僅是你安家的人,也是我陳家的外孫,你沒有資格不讓我們見他!”陳老太吼道,“他是我們的外孫,我們有權見他!。”
“哦,”安謹默挑眉,“那麼你們陳家的孫子是怎麼養的,我這個侄兒可不是在什麼陳家養大的。”
“你還有臉說,當初你們把那孩子送到我們家裡來,我們有什麼辦法!”陳老太有些心虛,聲音變得尖利起來。
“孩子你們沒有養,可是那一百萬你們卻收了起來,對嗎?”安謹默冷眼看著陳老太,“這裡是我的私人別墅,小池不在這裡,你叫的聲音再大他也聽不見。”
“五、一百萬怎麼了,我女兒替你們安家生了兒子,那一百萬我們拿得天經地義!”陳老太道,“再說了,一百萬能拿來gān什麼,我女兒年紀輕輕被你安家人糟蹋,你以為一百萬就能打發我們?!”
“那你們想要什麼?”安謹默平靜的看著陳老太,但是臉上的諷刺意味誰都可以看出。
陳老爺子埋頭坐在一邊,表qíng有些難堪,他看了眼身邊憤怒的老伴,又看了眼表qíng淡漠的安家大老闆,用手掩著臉,不想看這場鬧劇。
“既然你這麼說,我也就把話說明了,”陳老太見安謹默似乎有妥協的意思,便挺直了腰杆,“你現在必須要給我們六百萬,以後每個月給我們兩萬生活費,安亦池是我們外孫,贍養老人是他的義務,你如果不願意,我們就把這事告訴媒體,讓他們知道足球明星安亦池其實是個連老人也不願意贍養的不孝孫子。”
“當年你們陳家的女兒與我大哥你qíng我願發生關係,事後也拿了不少錢,她私自生下孩子後大哥又給了她一筆錢,當年小池和一百萬送到你們家,你們收了錢卻把小池扔了,如果不是有人收養…”安謹默沉著臉看著陳老太,“你說,世界上怎麼還有你們這種人,做出這種事qíng還好意思找被你們扔掉的孩子要錢?”
陳老太臉上一臊,惱羞成怒道:“你別說得你安家又有多gān淨,當年你們不也是不要那個孩子?!”
安謹默面色微變,盯著陳老太一字一頓道:“如果當年安家是我做主,小池又怎麼會讓你們扔掉,吃那麼多苦!”
陳老太被這樣的眼神嚇得往後縮了縮,她雖然仗著自己是安亦池的外婆,但是心裡對安家的勢力還是十分的忌憚,只是金錢與名利的誘惑太大,她知道安亦池現在的名氣,也知道安家的財富。
她需要錢,已經與澳洲丈夫離婚的女兒也需要錢。向安家要錢,已經是最後一條出路。
似乎看出陳老太的瑟縮,安謹默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這就是你們全部的想法?”說完,在陳家兩老沒有反應過來時,站起身看了眼陳老太太,“我剛才就想,如果你們對小池又一絲愧疚,我也會看在他的面上給你們一筆錢,我安家向來不缺錢,只是…”
從石牧手上接過手帕擦了擦手,安謹默把手帕隨意扔到一邊:“只是我安家的人向來受不得別人威脅,更不會給不值得給的錢。”說完,轉身看向石牧,“給我安排最好的公關團隊,最好的律師團隊,我要讓全國的人知道誰值得同qíng與敬佩,誰又恬不知恥。”
石牧頷首道:“是。”他同qíng的看了眼陳家兩老,那些什麼豪門之家被人用緋聞威脅然後妥協這種事qíng,完全就是電視qíng節,真正的豪門永遠知道怎麼處理這種小問題,怎麼處理這種人,而且還會是傷人利己的方法。
所以,有時候電視劇…也是一種害人的東西。
“所以…我是被爺爺奶奶不喜歡,爸爸不接受,外公外婆媽媽不想養,最後被拋棄掉的?”安亦池聽完管家講完整件事qíng,已經喝完了兩杯果汁,“小叔叔當年真的在雨天出來看我了?”
“是,”管家仔細回憶著那個雨夜,神色間帶著一絲愧疚,“當年大少爺還年輕,家裡已經替他安排好了未婚妻,小少爺你母親的身份…你被你母親扔到安家大門外後,是先生發現了你,那時候先生還是七歲大的孩子,就想把你抱起來,是我阻攔了他。”說到這,管家看了眼安亦池的臉色,見他神色未變,才繼續道:“老爺說了,你暫時不能進入安家,只有等大少爺結婚有了孩子後,看你的資質再決定是不是要你進安家,當年我把你送回陳家後,還拿了一百萬給他們,沒有想到他們最後會做出那樣的決定,小少爺,這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