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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一隻好看的手掌遞過幾張A4紙,這是一隻很好看的手,可是此時姚佳也顧不上多看,道了一句謝便焦急的看著在噴泉池裡漂著的幾張紙。她今天穿著裙裝,又來了例假,如果下水去撿,實在不方便,可是如果不儘快撿起來…她看了眼停在不遠處的一輛在陽光下反she出光芒的黑色高級轎車,咬了咬牙,拖了高跟鞋就準備下水。

    “我幫你,”站在一邊的安亦池見這個女子面色蒼白,略懂醫理的他猜測對方這幾日可能氣血虧損,便開口道:“這裡人來人往,你一個女子下去,不太合適。”

    姚佳還來不及說什麼,對方已經跳進了池中,她只看到對方好看的側臉有些瘦削的背影,以及只長出一些毛茬的頭頂,噴泉噴出的水已經淋濕了他的後背。

    是剛才幫自己撿文件的那個人,看身形似乎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她看著對方把文件一張一張的撿起來,有一張文件飄得比較遠,如果要去撿,肯定會把全身淋得濕透,正這麼想著,就見那少年半點猶豫也沒有,穿過水幕就去撿那張文件。

    姚佳心頭微動,在這個城市呆了好幾年,在辦公室也經歷了不少勾心鬥角,她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有人這麼幫助自己了。

    坐在車裡的安謹默久等秘書不到,下車一看,才發現姚佳站在廣場中央的噴泉邊沒有動,他皺了皺眉,便抬步往噴泉處走去,走近姚佳後沉聲道:“你站在這裡做什麼?”

    “已經全部撿回來了,可惜已經濕透了,不過上面的字還能看見,”一隻濕淋淋的手伸到兩人面前,這隻手上拿著幾張紙,啪嗒啪嗒往下滴著水,濺起的泥水沾了一些在安謹默的鞋面上,他往後微微退了一步,才抬起頭看眼前的人。

    是個半大的少年,臉蛋算得上好看,也有些眼熟,腦袋上頭髮短得可以忽略不計,明明弄得一身láng狽,臉上還掛著笑,看起來…傻傻的,他眼神微微一動,認真的打量這個半大孩子。

    “謝謝,”姚佳愣了一下,才急急忙忙的接過濕透的文件,想掏紙巾才發現今天沒有帶這些出門,她看了眼老闆,又看了眼四周,再看看全身滴著水的少年,這次挨罵就挨罵,扣工資就扣工資吧,人家這麼個半大孩子為了幫自己撿文件弄成這樣,她怎麼能不管對方,“我們一起去換套衣服吧,剛才真是太感謝你了。”

    “不用,”安亦池抹了把臉上的水,往後退了一步,“我只是看你剛才的樣子應該很忙,我自己去換就行,沒事。”出家人本就該一心向善,見到對方這麼熱qíng的道謝,倒是安亦池自己不太適應。

    “那怎麼行…”

    “我帶你去換衣服,”站在旁邊一隻沉默的安謹默突然開口,“小孩子應該注意身體,不然會感冒的。”

    姚佳看著向來冷漠的老闆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來,沒說出口的話全部噎了回去。

    “你是誰?”安亦池驚訝的看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剛才這個人也在場嗎?

    姚佳覺得自己噎得有些厲害,氣場qiáng大的老闆居然也有被人忽視的一天?!

    “她是我的秘書,所以我代他感謝你今日的幫助,”安謹默語氣依舊平靜,“所以現在你跟我去換衣服。”

    安亦池懷疑的對安謹默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沉默片刻後開口,“你…不是拐賣人口的吧?”師傅說過,山下有些人看起來一副有錢人模樣,但是卻是騙子,這個人的形象挺符合的。

    姚佳覺得自己快喘不過氣了。

    “拐賣人口的只會拐賣婦女與兒童,你不屬於這範圍,”安謹默見對方身上還滴著水,眉頭微皺,不由分說的伸手扣住對方手腕,“買衣服,走。”他轉頭對表qíng呆滯的姚佳道,“會議延後,”然後又瞄了眼她手中的文件,“在此之前,記得把文件整理好。”

    “是,總裁,”姚佳表qíng仍舊呆滯,直到人走遠後,才喃喃道:“老闆不是有潔癖麼,不是有潔癖麼?”怎麼會伸手拉一個全身濕淋淋的人?她抬頭看了眼太陽,方向很正常。

    還是說這個孩子和老闆有什麼關係?

    私生子?不太可能,老闆看起來挺年輕,不像是有這麼大個兒子的人。

    侄兒?也不對,聽說老闆的哥哥在十幾年前就在車禍中喪生了,而老闆有沒有姐姐妹妹,哪裡來的侄兒?

    還是說…老闆喜歡美少年?!

    姚佳猜想到這個可能,頓時震驚了。

    作者有話要說:有童鞋問文會不會nüè,我嚴肅的保證,我是親媽!真的。

    7

    7、吃虧是福 ...

    安亦池的面前有兩家服裝店,一家牌子上畫著一個不怎麼可愛的兔子頭,上面一溜的蝌蚪字,角落裡還寫著花花公子四個小字,安亦池皺了皺眉,這名字也太不正經了。另一家牌子畫著一片不怎麼像葉子的葉子,不過他認識牌子上的一個名字,李寧,像是一個人名。

    於是,在安謹默把他往兔子頭店裡帶的時候,他往後挪了挪。

    “怎麼了?”安亦池擔心小孩穿濕衣服感冒,於是便就近挑的服裝店,見安亦池往後退,回頭面無表qíng看著他。

    安亦池指了指李寧運動裝專賣店,“國產。”再指了指兔子牌店,“不正經。”

    他沒有想到,山下的人已經開放到如此地步,連“花花公子”這種不好的詞語也能拿來做牌了麼?【文中人物言論不代表作者看法,請勿當真=。=】

    站在花花公子門口的導購員可能耳目比較聰慧,在聽到“不正經”三個字時,終於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然後回頭瞥了眼店中牆上“花花公子”四個字,默默無言的垂下了頭。

    安謹默從掏出手帕擦了擦安亦池濕嗒嗒的腦袋和脖子,非常的超然物外,“沒關係,這不是我們國家的。”然後轉身帶著小孩往李寧運動裝店裡走。

    安亦池聞言深感欣慰,咱們有幾千年歷史的人,終歸是含蓄深沉不少。

    花花公子門口的導購員迎著風淚流滿面。

    進了店,安謹默迅速的叫導購員取了一套衣服來,然後把衣服塞到安亦池手中,“你進去把濕衣服換下來,”說完,把潔白的手帕塞在安亦池手裡,才轉身出了店。

    安亦池見他走了,以為對方有事要忙,也不介意,轉身進了更衣間,把濕掉的衣服脫下,黏膩感去了不少。轉身一看,更衣間的牆上有面鏡子,鏡子裡的自己頭頂上淡青一層,他伸手一摸,發茬並不堅硬,軟軟的摸著不太難受。沒有師傅給自己剃髮,現在這個頭髮已經開始長出來了。想到這,他qíng緒有些低落了。

    彎腰瞥了眼同樣濕掉的三角內內,安亦池有些為難了,他是換還是不換?

    “咚咚!”更衣室的門被敲響,男人的聲音傳了進來,“開門。”

    聲音很熟悉,是剛才和自己一起來的人,把門打開一條fèng,見果真是剛才那個男人,安亦池便把門拉開大些,伸出一隻腦袋,“怎麼了?”

    “暫時先換上這個,”男人把一個小巧的紙袋塞到他手中,轉身走開。

    原來這個人沒有趁機走掉?安亦池接過袋子,不知道這麼漂亮的袋子裡裝著什麼東西。

    縮回頭,關上門,打開一看,裡面放著的是一條純白色的三角內內,後面還印著一隻圓滾滾的小huáng鴨,手感還挺不錯,安亦池伸手摸了摸印著小鴨子的地方,歡歡喜喜的換上。

    安謹默選的衣服是純白系列,當安亦池穿著衣服出來時,原本láng狽的落湯jī也變得像是家裡嬌生慣養出來的小少爺,水嫩嫩的,不過倒是挺逗女xing的喜歡,旁邊的女導購以及女顧客往他身上瞟了好幾眼。

    滿意的點了點頭,安謹默讓導購又選了兩套相似款型轉好,非常有bào發戶風範的刷卡簽單,兩人走出店裡後,他轉身對跟在身後的小孩道,“你家住在哪,我送你回去。”剛說完這話,手機響了,他只好把手裡裝衣服的袋子塞到安亦池手裡,開始接電話。

    安亦池看著手中的兩套衣服,對方剛才雖然沒有直接拿出現金付帳,但是三套衣服對自己濕掉的一套衣服,怎麼也是自己撿了便宜。

    人切忌一個貪字,師傅的教誨他一直記在心裡,見對方接電話似乎也很忙,安亦池便把自己十元一個的錢包掏了出來,埋頭算帳。自己上次買一套衣服,總共花了九十元,這人給自己買了三套,自己應該付給他二百七十元?

    從錢包里拿出三張粉紅鈔票,安亦池淡然的想,吃虧是福,這三十元就當對方幫自己買內衣的開銷,雖然他買內褲只花了十塊。只是自己提前領的薪水所剩無幾了。

    “出門為善,剛才不過是舉手之勞,這些錢還你,剩下的不用找了,再見。”

    安謹默正在講電話,也沒有注意對方說了什麼,待他反應過來時,左手中已經多了三張濕嗒嗒軟綿綿的人民幣,他抬頭一看,那個少年已經擠進了人流中。

    他皺著眉頭看著三張錢,最終還是拿出錢夾,把它們放了進去,再抬頭時,已經看不到少年的身影。

    拎著用三百塊“吃虧價格”買下三套李寧最新款高價運動裝的安亦池回到俱樂部,把濕掉的衣服洗gān淨,晾好,然後再出門吃俱樂部對街的青菜拉麵。

    “喲,小池這身衣服漂亮,”張成啃著一塊西瓜走了出來,上下打量了下眼前的俊美少年,“不便宜吧?”對其他人來說,這麼一套衣服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qíng,不過對安亦池這孩子來說,就貴了些。

    安亦池想了想,搖頭,“不貴。”然後慢悠悠的出門。

    張胖子目送著他出門,搖了搖頭感慨,“如此連山寨都要與時俱進啊,李寧最新款這麼快就有山寨貨了,做啥都不容易啊。”

    第二天早上八點,所有球員收拾好東西上車,趕往W市,準備好下午三點半與通達隊比賽。

    儘管有了安亦池這個足球天才,整個球隊上至教練,下至後勤都很緊張,下午的比賽是決定他們是否能出線的關鍵。輸了,高樂就徹底淪為本省足球隊的末流,贏了,即便不能出線,也不到最難看的地步。

    10點車子抵達W市,所有球員到酒店休息兩小時後,嚴格按照賽前要求用午餐,二十多個人圍著三張大圓桌吃飯,愣是沒有多少聲音。

    安亦池喝了一口清淡的冬瓜湯,抬頭看了眼滿桌埋頭吃飯的隊友,滿意的點點頭,師傅說過食不言寢不語,他的隊友們終於有點樣子了。

    吃完飯,各自回房間午休,安亦池與林qiáng分在一個房間。兩人進門後,安亦池打開電視看CxTV的《走近科學》,林qiáng躺在chuáng上睜大眼睛出神。他在chuáng上翻個身,還能聽到安亦池用牙齒磕小核桃剝花生的聲音。

    躺了一會兒,實在睡不著,林qiáng從chuáng上坐起身,睜著無神的雙眼瞄向電視,裡面正在講牆上鬼影,不用想也知道真相很坑爹,不過沙發上剝花生的人看得卻很認真。

    “你不睡了?”安亦池轉頭看著chuáng上的人,白森森的牙齒上下一磕,“啪嗒”一顆核桃被腰斬。

    林qiáng看到這一幕,覺得自己牙齦隱隱作疼,伸手揉了揉下巴,“睡不著。”

    “哦,”安亦池把原本拿起來的核桃放了下去,又不舍的看了眼電視,才按下遙控器上的開關,“我不吵你了,睡吧。”

    “不是因為這個睡不著,”林qiáng不好意思直說自己是緊張,他嘆了口氣,“你緊張嗎?”

    “緊張什麼?”聽對方不是被自己吵著睡不著,安亦池再度打開電視,拿了花生開始剝,“你緊張了?”

    “有點,”林qiáng走到安亦池身邊坐下,看著垃圾簍里的花生殼核桃殼,忍不住開口,“別吃太多,等下運動起來,對腸胃不好。”

    再次放下手裡的東西,安亦池伸手拍了拍林qiáng的肩膀,“別緊張,不管輸贏,只要用了全力,就問心無愧了。”

    林qiáng聽了這話苦笑,話雖然這麼說,可是誰能真正的做到不管勝負都淡然處之?

    “得失心太重總是讓人無端煩惱,當初你踢球時就是為了勝利麼?”安亦池瞥了眼電視,上面正在說上什么小孔成像是牆上鬼影的真相,“人做事總是容易忘記初衷。當你難過時,迷惘時,想想做這些事qíng的初衷,便覺得世間很多事qíng不過如此。”

    林qiáng原本對對方口中的初衷不以為然,想要開口時,才恍然憶起,年少時他踢足球,不過是喜歡在糙地上奔跑,喜歡與朋友一起競爭時的愉悅。

    如果勝利最重要,像某些俱樂部去花錢買通裁判不是更好,何必辛辛苦苦的去踢?想到這,他沉默的走回chuáng邊,躺回chuáng上。這一下原本的緊張確實沒有了,可是心裡的惆悵又增加了不少。

    看了眼躺在chuáng上不動的林qiáng,安亦池搖了搖頭,轉頭繼續看電視上解釋何謂小孔成像。直到節目結束,他仍舊沒有想通牆上幾個破dòng怎麼就形成小孔成像了?

    阿彌陀佛,無量壽佛,他的知識果然還很匱乏。

    下午兩點,高樂隊球員坐車趕往W市體育館。三點二十分,球員們換好衣服準備出場。

    三點二十五分,球員正式入場,安亦池抬頭,發現看台上還坐著一些觀眾,那些人手中還拿著一些橫幅,上面寫著“通達加油,通達必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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