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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隨沒扔,揣口袋裡了。
今天是他十九年的人生里最重要的日子,決定他往後餘生能不能過的舒心,小線頭值得收藏。
前提是結果能讓他滿意。
要是不能……
那線頭更要留著了,有事沒事拿手裡捻捻,來個老掉牙的回憶年少。
陳遇走著走著,發現腳步聲沒跟上來,她往後看。
江隨跟她四目相視,眉毛懶懶一挑:“等哥哥啊?”
陳遇面無表情。
江隨見好就收,勾著唇邁步走向她。
陳遇邊走邊問:“哪個包間?”
“往前走。”江隨說,“晚上他們可能會灌我們酒。”
陳遇的腳步停了半拍:“為什麼?”
江隨喉嚨里發出一聲笑:“嫉妒。”
陳遇沒有說話。
這反應不在江隨的預料中,他以為小姑娘會繼續問為什麼。
沒想到卻是不吭聲了。
江隨狐疑地盯了會,除了覺得她在飯店走廊的燈光下柔美的讓他想咬一口,其他沒盯出來。
畫室那伙人為什麼嫉妒呢,因為原木雖然規定不准談戀愛,但一顆心騷動了,情動了,該談還是談,偷偷摸摸來。
可是今年原木的這一批集訓生裡面,只成了他們這一對。
儘管真實情況是,還沒成。
陳遇跟江隨一進包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挪了過來。
齊刷刷的,誰也沒有發出聲音。
江隨的舌尖抵了抵牙齒,這氣氛怎麼好像下一刻就有掌聲響起來,歡迎新郎新娘入場。
我他媽的還沒喝呢,怎麼就上頭了。
江隨用餘光瞥小姑娘。
不動,也不出聲,看不出喜怒。
江隨有點沒主意了,不會也發覺現場的曖昧,牴觸上了吧?
氣氛不知不覺變得微妙。
眾人面面相覷。
吵架了?
畢業就分手?
不是吧,那待會豈不是能看到大型老死不相往來現場?
應該不是,剛才進來的時候,狗狗的那位爺落後一步,看前面仙女的眼神還黏糊著呢。
我作證,原汁原味的江氏黏糊。
大家互相眼神交流。
謝三思作為男方家屬,老父親的心操的碎成渣了,他不得不出面扯開嗓子喊:“好了好了好了,人到齊了,開桌了!”
這話頓時引起一陣騷動,那份微妙緊跟著一鬨而散。
“我的媽呀,終於可以上菜了。”
“他們再不來,你們就要給我收屍了,不誇張的說,我餓的都看見星星了。”
“誰不是啊,為了今晚這一頓,我三天沒吃東西。”
“三天算什麼,我一個月都沒吃飽。”
“你倆去前面對個戲,演一出。”
笑鬧聲連成一片,是獨屬於這個年紀的快樂。
“一個個的都挺來勁。”趙成峰說,“考完了放飛了是吧。”
“那必須啊。”
“下個月要哭的有幾個,舉手我看看。”
“……”
今年原木的學生單招變數有一點大,沒有達到趙成峰的期望值。
他算的是,上美院的能有十個,然而報名的都沒那個數,被錄取的也就只有三人。
還是同一個美院。
這事趙成峰就不提了。
至於統招過線的情況,那跟他意料的差不多,有百分之九十五。
不管是省內還是省外,對於美術生文化課方面的分數要求,各個學校不同。
趙成峰希望混了幾個月,沒怎麼認真學,基礎不紮實的,或者技巧不錯,只是沒發揮好的能復讀一年,不要隨隨便便就奔去一個學校。
三四年的光陰不是那麼浪費的,將來後悔了就晚了。
但還是要看學生們自己的想法。
趙成峰的視線掃向斜對面兩個學生,也不知道他倆會選什麼專業。
他想的是,這倆孩子能有一個走純藝術類路線。
這個專業不好學,學進去了,就是國內藝壇的希望,油畫國畫都是不錯的選擇。
轉而搖搖頭,一個選了,另一個也會跟著。
陳遇不知道趙老師的計算,她在吃江隨給挖的宮保雞丁。
江隨盯著看。
陳遇被看得難以下咽:“你不吃啊?”
江隨搖頭:“不吃。”
假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情人節那天他跟老天爺商量,要是給他遞枕頭,他就吃素三年,永久性戒掉遊戲。
枕頭給他遞了,他也要遵守約定。
江隨原先不是信這玩意的人,聽到誰這麼說,他會嗤之以鼻,送上傻逼二字。
這不是有所求了嘛,萬一他沒遵守,老天爺給他穿小鞋,讓他求而不得,那他真的承受不住。
江隨桌子底下的腳碰碰她:“你說高考完給我做灌湯包的。”
陳遇之前沒把他的這個動作當回事,就覺得是皮,吊兒郎當的,現在是截然不同的反應,心跳都快了:“嗯。”
江隨咕噥:“那能不放肉嗎?”
陳遇表情詫異:“不放肉?”
“昂啊,”江隨撇撇嘴,“包子餡放蔬菜,全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