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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逼們,加我一個,我來了。
江隨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大廳只有一堆道,背後有腳步聲,伴隨著趙成峰蹲太久,氣虛的聲音。
“都下去了?”
江隨順過額前髮絲:“是吧。”
趙成峰對學生們的舉動並沒有動肝火,就當下課放鬆一下:“你不去?”
“有什麼好去的。”
江隨回了第三畫室,發現裡面空無一人,平時熱愛畫畫,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小黃毛竟然不在。
他搭在門把手上的幾根手指微屈,逐一敲點了一下,帶上門下樓。
趙成峰吹石膏上的灰,抬頭道:“不是說沒什麼好去的嗎?”
“我去把他們叫回來。”江隨懶聲說。
樓下圍著很多人,熱鬧非凡。
男方家出手挺大方的,大袋大袋的拎著撒,又是喜糖,又是散煙。
還有巧克力,德芙的。
江隨的目光隨意在人群里穿梭,停在一處,那裡有道瘦小的身影,風把她齊肩黃毛吹亂,她也不管,完全不在意形象,就站在一地的炮竹花里,垂頭數糖果。
認真的小樣兒,跟那晚燒烤攤前數硬幣的樣子重疊了。
挺傻的。
周圍嬉笑嘈雜,陳遇沒察覺到江隨,她數好了糖,把玉米軟糖都給了劉珂。
“我這有金絲猴。”劉珂從口袋裡摸出幾顆金絲猴,“諾。”
陳遇收了:“糖種類挺多的。”
“有的還不便宜。”劉珂握住毛糙的長馬尾,順了順說,“這家人條件蠻好,撒了很多。”
話鋒一轉,有感而發:“阿遇,你想過結婚沒?”
陳遇一臉“不想接這個話茬”的抗拒神色:“……還早吧。”
“我是覺得沒意思。”
劉珂唏噓:“你看這結婚,最高興的是親戚們,還有我們這些吃喜糖的,新郎新娘就跟完成某個任務似的。”
陳遇沒注意,她望望一張張歡笑的臉,最後回應好友:“先不要操心結婚了,男朋友都沒有。”
劉珂:“……”
“你有啊?”
陳遇聳肩:“沒有。”
劉珂淨身高有一米七,比她高10厘米,手一抬,輕鬆拍她腦袋:“同學,大哥就莫要說二哥了。”
陳遇嘴抽搐。
劉珂沒頭沒尾地冒出一句:“阿遇,你覺得在高中建立的情感上的羈絆,能結實多久?”
陳遇沒留神,一下咬到舌頭,疼得她嘶嘶抽氣。
“一會結婚,一會談戀愛,”她的嘴裡有一縷鐵鏽味道,吐字含糊,“你怎麼了?”
劉珂說沒什麼。
陳遇狐疑地看著她。
“我去蔡秀她們那邊看看。”劉珂逕自走向畫室女生扎堆的地方。
陳遇若有所思,她記得好友父母都是高材生,知青,文化人,從高中開始,一步步走到的今天。
那個年代太艱苦了,能守住一樣東西很不容易。
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陳遇搓搓眉心,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人群後方,江隨鶴立雞群般立在花壇邊,將黃毛兒的一舉一動收進眼底。
小表情還挺豐富。
謝三思捧著一把糖過來,樂的跟撿了多大的便宜似的:“誒,隨哥,你看我這……”
話說一半,人就已經越過他走了。
江隨邁步走進樓道里,叫住前面準備上樓的女孩:“糖呢,給我一顆。”
陳遇看看伸到自己面前的手。
江隨暗示性地把手彎彎。
陳遇不為所動:“你沒有嗎?”
江隨睨她:“廢話。”
陳遇:“那你自己去前面要。”
江隨:“太丟人,不去。”
陳遇:“不去就別吃。”
江隨:“……”
本來他逗她玩的,沒想吃,現在還非得吃了。
江隨抬起一條腿,霸道地斜擱在樓梯上,大有一種“要想從此路過,留下買路錢”的土匪架勢。
“陳同學,咱倆來算算帳,上周末是我幫你打跑了混混,要不是我,你就要在小巷裡叫破喉嚨了。”
陳遇不慌不忙道:“當晚,狗要衝過來的時候,我讓你躲在我後面,還指導你怎麼引開的狗。”
江隨再出招:“我讓你把我的畫帶回去,給你臨摹了。”
陳遇繼續悠悠反擊:“四個灌湯包,你昨天一口氣吃下去的。”
江隨闔了下眼帘,發出一聲笑:“還是上周末,雨大的都沒法騎車,我送你回的家。”
陳遇輸了。
江隨抬抬手:“嗯?”
陳遇無語地拿出一顆花生糖給他。
江隨的球鞋點了點地:“今天中午,我又是給你改畫,又是教你畫畫。”
陳遇又拿糖。
江隨豎起兩根手指,對著她晃了晃:“兩顆。”
陳遇嫌棄地白他一眼:“你怎麼跟小孩子一樣。”
“要你管。”
江隨不接她給的喜氣洋洋紅紙糖,土了吧唧的,他得寸進尺:“我要金絲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