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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巷子裡響起殺豬般的悽厲慘叫。

    煙花燙沒去管顴骨挨的那一拳,他抖著手去碰頭,淚流滿面,老子今天剛做的時髦髮型!!!

    這一出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

    幾個混混本來都在等著看打啵兒,事發突然,他們眼睜睜看阿迪耐克抄起一背包,對著老大的臉砸過去,又一把抓住老大的煙花燙,把他扯過去,強硬的拳頭二連殺。

    下手簡單粗暴。

    又快又准又狠,一通爆發,都不帶冷卻的。

    等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老大已經涼了。

    他們頓時如同一窩失去雞媽媽的小雞崽子,瑟瑟發抖戰戰兢兢。

    氣勢沒了,隊形也沒了。

    “還他媽愣著幹什麼?”

    雞媽媽煙花燙男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扭曲著臉吼:“給老子……”

    沒等他說完,江隨就把背包塞回車筐里,將車一拎,迅速跨上去:“走。”

    陳遇連忙坐上后座。

    車輪碾過蹺蹺板似的青石板,濺起髒臭的泥水,掩住混混們的咒罵聲,風一般消失在巷口。

    對面飯店五樓,謝三思一直在往樓下看,他正要轉頭吃點東西,視野里突然出現一輛黃色自行車。

    俊男騎車載美女,都是熟人。

    就跟拍電影似的。

    謝三思看到這一幕,目瞪口呆。

    江秋秋咽下嘴裡的蝦仁,好奇地伸頭:“小謝哥哥你看什麼呢?”

    “沒什麼。”謝三思忙把帘子拉上。

    少兒不宜。

    江秋秋玩玩自己的小辮子,老氣橫秋地嘆口氣:“我哥怎麼還不回來?他什麼去了呀?”

    謝三思:“泡……”

    話聲戛然而止。

    江秋秋睜大眼睛:“泡什麼?”

    謝三思把嘴一咧,臉上堆笑:“泡泡糖要吃嗎?我包里有。”

    江秋秋嘟嘴:“不吃。”

    “那再喝點湯,咦,還有塊兒小雞胗。”

    謝三思好不容易安撫好小朋友,仿佛蒼老了三五歲。

    隨哥開始多管閒事了。

    謝三思想,這實在是個堪稱奇蹟的改變。

    小超市門口,江隨按剎車:“下來。”

    陳遇跳下后座。

    江隨腳一伸,勾了下車撐,將車停在旁邊,低頭看面前的女孩,眉頭皺著,不知在想什麼。

    小超市隔壁是家精品店,音響聲挺囂張。

    《2002年的第一場雪》剛謝幕,接在後面登場的是《老鼠愛大米》。

    刀郎壟斷的市場,被今年夏天的這首歌砍斷,橫空出世,所向披靡,帶起一個全新的網絡歌曲時代。

    論洗腦程度,各有各的精髓。

    這一年,刀郎跟老鼠在大街小巷廝殺,戰況激烈兇殘。

    江隨一聽這旋律,就快聽吐了。

    他正要說換個地兒,卻見女孩在認真聽歌,話到嘴邊,打了個彎。

    “我聽見你的聲音,有種特別的感覺。”

    “讓我不斷想,不敢再忘記你,我記得有一個人……”

    “……”

    歌聲輕輕柔柔,如情人耳鬢廝磨。

    陳遇撈出車筐里的背包,拉開拉鏈看看:“梨子沒碎。”

    江隨的面色漆黑:“你就只關心你的小梨子?”

    陳遇拿了個出來給他看:“大的。”

    江隨冷嗤:“哇哦,真的欸。”

    陳遇輕抿嘴角,烏羽般的睫毛撲扇。

    江隨等半天也沒等到她的反擊,新鮮了。

    “我會輕輕在你耳邊說,對你說……”

    精品店的歌在響,江隨的目光落在女孩微微張合的唇上,說什麼了嗎?

    他聽不清。

    歌聲深情唱著:“我愛你,愛著你,就像老鼠愛大米,不管有多少風雨……”

    江隨盯著女孩撥頭髮時,露出來的白皙小耳垂,有一點兒走神:“你說什麼?”

    陳遇重複道:“謝謝。”

    江隨還是沒聽見,但他不承認是自己心不在焉,他暴躁地衝著精品店方向罵了聲:“媽的,吵死了。”

    “你,”他虛虛指向女孩鼻尖,“大點聲,再給我說一遍。”

    “我說,”

    陳遇踮起腳,湊到他耳邊,面無表情地吸口氣,大聲一字一頓:“謝——謝——”

    江隨耳鳴恍惚,猶如靈魂出竅。

    ……操。

    江隨聽力恢復了,老鼠也放完了,又換成刀郎,這回是《衝動的懲罰》。

    真他媽要瘋。

    江隨要回飯店了,湯還沒喝完:“走了。”

    這麼說著,他沒邁幾步就停住,扒扒腦後的發尾,轉身:“巷子裡那會兒,我那麼喊你,那麼對你,你不介意吧?”

    陳遇搖頭:“不介意。”

    江隨見她這副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平靜樣,心裡頭就不快了,語氣也銳利起來:“你怎麼不問我介不介意?”

    陳遇輕挑了下秀眉:“不是你自己提的?”

    江隨語塞,繃著臉道:“那叫應急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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