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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隨的面色頓時黑了下去,這還打個屁,掛掉拉倒。
結果又他媽沒話找話。
“接著上回說,你成績那麼好,學美術幹什麼?”
陳遇不清楚江隨的內心戲,她不認同他的觀點:“成績好就不能學?”
江隨聞言,嘴角刻薄地輕扯了一下:“學美術,幾乎不都是因為文化課不太行,又想上大學,才選的那條路賭一把,你本來就能上,何必多此一舉。”
陳遇言簡意賅:“喜歡。”
江隨在看座機屏上的通話時間,聽到她的回答,愣了片刻:“那麼高的文化課成績,浪費了。”
“不浪費。”陳遇說,“美院需要。”
江隨低低笑出聲,尾音懶懶散散:“還想上美院,挺有志氣啊陳同學。”
陳遇沒接這話,問了別的:“你畫畫,是為的什麼?”
一時興起,或是早就擱腦海里的問題。
江隨單手支著頭,笑得張狂又散漫:“你管老子啊?”
陳遇感覺自己觸及到了個人隱私:“當我沒問。”
“問都問了,怎麼當你沒問?這說法搞笑了。”江隨的語氣里存著幾分逗小貓的意味,“再問一遍,我就告訴你。”
陳遇不買帳:“不問了。”
江隨一口氣卡得不上不下,額角青筋直蹦,小黃毛就是小黃毛,不按常理出牌。
電話兩頭一時都沒人說話,氣氛卻奇妙的一點也不尷尬。
這體會很新鮮,前所未有,江隨抵著太陽穴的手指點了點,擱在桌上的另一隻手拿起變形金剛:“陳同學,你是學文的,還是學理的?”
陳遇:“理。”
江隨輕嘖:“你不問我學的哪個?”
“你學文的,”陳遇說,“我知道。”
江隨手上的力道失控,卸掉了機器人的一條腿,他舔舔後槽牙,笑了聲:“偷偷打聽我啊陳同學。”
陳遇不快不慢澄清:“上廁所聽來的。”
江隨:“……”
“那你的記性可真不錯。”他又卸掉了機器人的一條腿。
“她們常在畫室議論你,聽多了,自然就記住了。”
陳遇身上難受,站這麼會,腰就酸痛的快要斷掉了,她懨懨道:“不說了,我去吃早飯了,掛了吧。”
江隨沒掛,而是很自然的甩了句:“知道了,你先掛。”
陳遇:“嗯?”
“我說,”江隨把殘了的機器人撥一邊,挺不耐地皺皺眉,“我讓你先掛。”
陳遇捶後腰的動作略微一滯:“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
江隨突然一怔,對啊我操,為什麼?我為什麼要這麼騷?
毛病。
江隨把話筒往下放,快挨到座機時,手就跟被人按住似的,沒放下去,卡那了。
心火來的莫名其妙,他將話筒撈回耳邊,對著電話那頭就是一通吼。
“掛啊,還不掛幹什麼?等一個黃道吉日呢啊?”
第12章
電話是陳遇先掛的,被吼的莫名其妙。
陳遇沒細咂摸江隨的神經病是與生俱來的,還是從什麼時候有的,她靠意志力艱難撐了最要命的兩天,之後慢慢恢復元氣。
每個月都要歷劫。
中醫西醫,民間土方,什麼方法都試過了,最後還是回歸根本,硬抗。
陳遇這個月的劫難走向中後期的時候,畫室牆上的幾何體結構圖全換下來了,貼上去的是單一幾何體。
接下來還是臨摹,只不過不再只是透視,而是素描。
除了第一畫室畫的是球體,其他三個畫室都是正方體。
相對來說簡單些。
因為那個圓的輪廓想一次流暢畫出來,就要磨一磨。
陳遇正方體畫的很不理想,確切來說,超出她預料的差,她中午沒回去吃飯,坐在畫架前發愣。
“?誒,陳遇,你沒回去啊?”
畫室的門突然被推開,於苗晃悠著進來:“你這畫的……不行啊。”
不等陳遇回應,於苗就自顧自地指點:“老趙早上不是在大廳講過了嗎?你是不是沒聽懂?”
“素描的核心呢,它就是陰暗。”
於苗走到畫架後,用胖乎乎的手拍拍牆上的幾何體,有模有樣的比劃:“當光照在物體上,會形成亮面,暗面,投影,以及直射光和反射光都無法抵達的——明暗交界。”
陳遇一言不發地聽著。
於苗唾沫星子橫飛了會,又湊過來,把她的畫架撞得一歪:“你看你這裡,就沒畫准。”
陳遇見於苗指的是投影,她的眼睛閃了閃。
參考書上是怎麼樣的,她就畫成什麼樣,至於其中原因,她現在還不能理解透徹。
她只知道,投影的位置跟形狀,取決於光從哪裡來,是強是弱,聚攏還是分散。
光和影是分不開的,要一起考慮。
而理論跟實踐有壁。
畫出來的,就是不好,周考的分始終上不去。
“哪裡不准?”陳遇看著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