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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板著臉道:“得虧閨女不像你,不然一輩子的格局也就這樣了。”
陳母:“……”
陳遇半死不活地刷完牙,頭髮還沒梳,就被她媽喊到樓下接電話。
另一頭的江秋秋聽到她的聲音,立刻雀躍起來:“姐姐,是我呀,我呀,我秋秋。”
陳遇的大腦在一秒後轉過來,找到對上小孩的那部分記憶片段:“秋秋,你怎麼起這麼早?”
“今天周一呀。”
江秋秋很開心,這號碼是她昨晚的收穫,她早上起來就杵在電話機邊,拿起話筒放下,重複好多次才打的。
“姐姐,我今天要上學呢。”
陳遇理理蓬亂的頭髮,她現在不去學校上課,天天在畫室集訓,沒有雙休日,都忘了是星期幾了。
“吃過早飯了嗎?”
江秋秋嘟囔:“還沒有,我在等我哥,他睡懶覺。”
下一秒,她像是意識到什麼,一下慌了,急急忙忙改口:“不是不是。”
“我哥沒有睡懶覺,他是晚上畫完畫回來還要學習,很晚才睡。”
欲蓋彌彰。
斜對面隱隱有開門聲,江秋秋一個激靈:“姐姐你等我一下下。”
說完就丟了話筒跑出去,用氣聲喊:“哥哥哥!”
邊說邊不停招手。
江隨一邊翻衣領,一邊往她房門口走,眼裡有點血絲,眉間籠著沒睡夠的陰霾:“幹嘛?”
“快過來。”
江秋秋用手擋在嘴邊:“我在跟姐姐打電話。”
江隨手上的動作一頓:“哪個姐姐?”
江秋秋眨巴大眼睛:“陳遇姐姐呀。”
江隨愣怔了片刻,皺皺眉頭:“你哪兒來的號碼?”
“昨晚要的。”江秋秋得意洋洋,“我乖,姐姐喜歡我。”
江隨屈指彈她腦門:“乖個屁。”
“啊我餓了,我要下樓吃早飯了,哥你幫我跟姐姐說兩句。”
江秋秋小火箭炮似的沖長廊一頭跑,不忘回頭叮囑:“對了,我剛才說你昨晚學習了,所以還沒起,你別說漏嘴了啊。”
江隨面部一抽,這種謊話,鬼才信。
然而他進妹妹房間,拿起話筒,不自覺傻逼逼地對著電話那頭蹦出一句。
“昨晚我做卷子來著。”
第11章
話筒里沒聲音。
江隨本來就因為自己那句下不來台,電話那邊是這個反應,他更覺得丟臉,大清早地就開始噴火。
“怎麼,當我瞎幾把扯?你也不想想,要是集訓期間完全丟開書本,一點都不碰,等統招考完再回學校搞文化課,黃花菜都涼了。”
陳遇靠著電話機旁的柜子,不咸不淡道:“我是覺得,我們每天早上六點左右就要起來,一天都在畫畫,晚上十點才放學,回來可能還要再畫一會,時間不夠用,精力也跟不上,不太可能顧得了文化課。”
“老子顧了。”江隨說。
陳遇覺得電話里的人幼稚起來,挺好笑的,丟過去的台階也不下,她沒忍住地輕笑一聲:“那你厲害。”
江隨這還是頭一回聽到她笑,愣了愣,耳根麻了下,他拿開話筒,對著空氣罵了聲操,又把話筒對著耳朵,若無其事地隨便一問。
“你文化課怎麼樣?”
陳遇把繞在一塊的電話線撥開:“還可以,正常發揮不會掉到本科線以下。”
短暫的死寂之後,江隨低吼:“那你學個毛的美術?”
電話里沒聲音。
“餵?”
江隨看一眼話筒:“人呢?”
依舊一點聲音都沒。
座機上顯示還在通話中。
江隨傻逼一樣舉著話筒,乾瞪眼:“……我操!”
另一頭,陳遇蹙著眉心按按座機,沖院裡喊:“媽,電話壞了。”
“啊?”
水池邊,陳母握著棒槌啪啪敲褂子:“又壞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陳遇確定地再次按兩下:“沒聲了。”
“湊合到年底吧,明年再換。”
陳母放下棒槌,麻利兒的在褂子上打幾下肥皂,使勁在搓衣板上一陣揉搓:“現在電話太不經用了,下個雨打個雷就容易壞。”
廚房裡陳父糾正錯誤:“那叫短路。”
“阿遇,過來盛稀飯。”
陳遇把話筒扣到座機上面,將一塊紅手帕搭上去,轉身出了房間。
早飯有稀飯,白水煮蛋,爽口小菜,油炸花生米,還有方瓜餅。
都是陳父一手操辦。
飽含了普通家庭的普通幸福。
陳遇把吃的全搬上桌,洗了臉再回來,剛從桌底下抽出長板凳,就被問話。
“阿遇,你的頭髮是不是該剪剪了?”
陳母把方瓜餅往女兒那邊放放:“媽覺得女孩子還是短頭髮好,清清爽爽的,也要打理。”
“不想剪了。”陳遇拿一塊方瓜餅吃,“我想留長頭髮。”
陳母心裡轉了百八十個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