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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好有點兒奇怪:「緒哥怎麼沒在火鍋店等我們?」
江暮行攏攏眉峰,若有所思。
雪花不知何時變小了,也變密了,強行給每一個行人冰冷的擁抱。
黃緒蹲在那裡,手抱著腿,下巴抵在胳膊上,看起來像個孤孤單單的小孩子。
宴好從沒見過這樣的緒哥,印象里是很陽剛很幸福的一人,他的心裡有一股違和感,覺得哪裡都不對勁,忍不住扭頭問江暮行:「你最近跟緒哥有聯繫嗎?」
江暮行搖頭。
宴好捕捉到黃緒臉上的水光,不像是雪花融化了,他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下意識抓住江暮行的衣袖:「緒哥是不是跟他女朋友吵架了?」
江暮行低聲開口:「不知道。」
「我們待會說話注意點。」宴好說著就揚起手揮動,「緒哥!」
黃緒往他們這邊看。
原本的金色頭髮染黑了,銀耳釘也沒戴,穿的也不是酒吧里常穿的朋克風,就是黑色外套配牛仔褲,很符合二十出頭的樣子。
宴好有種不好的預感,很強烈地在心頭縈繞著,緒哥攤上事了。
只是不知道是跟他的愛情有關,還是親情。
——
這個點,店裡人依然很多,鬧哄哄的,四處飄散著鮮香味道。
雪天把火鍋襯托的十分誘人可愛。
位置是宴好選的,就連鍋底跟菜都是他點的。
江暮行不知道在想什麼,坐下來就一言不發,黃緒是隨意得很,就差把那兩字刻臉上了。
宴好交叉著腿抖抖,扣扣手指,撓撓臉,小動作一個接一個。
「小好,暑假裡我給了小江兩本資料書,物理的,按照你現在的階段,應該已經在做了吧?」
宴好點點頭:「在做。」
「緒哥,你畫畫挺好的。」
「都是瞎畫。」
黃緒的眼裡扶起一抹回憶之色,那時候刷題犯困,就在資料書上畫吃的穿的用的,想到什麼畫什麼。
時間過得太快,一轉眼,背考就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服務員推著配餐車過來,宴好一樣樣把菜往鍋里放:「緒哥,你吃辣嗎?」
黃緒懶洋洋地支著頭:「你管你邊上那位就行,我無所謂。」
宴好臉一紅,他用腳碰碰江暮行:「蟹棒你吃不?」
江暮行:「可吃可不吃。」
「……」
宴好把幾個蟹棒放進在白湯里,拿起一盤蝦滑。
江暮行道:「我來。」
宴好轉手就給了他,很自然,也很親呢,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
黃緒看在眼裡:「鼓勵式教學很成功啊。」
宴好沒怎麼聽清:「什麼教學?」
江暮行給了黃緒一個警告的眼神,把玉米汁斷端到宴好面前:「你喝這個。」
宴好欲要說話,冷不丁地發現了什麼,眼睛微睜。
黃緒手腕上有條鏈子,情侶款,現在沒了。
宴好斟酌著問道:「緒哥,你跟星姐……」
黃緒回了兩個字:「散了。」
宴好聞言,立即站起身:「散了?」
後知後覺自己反應火大,他尷尬地坐回去,臉上是難以掩蓋的震驚。
談戀愛分分合合,合合分分都是正常的,也很常見。
宴好之所以會這麼意外,是海邊那一幕太讓他記憶深刻了。
黃緒彈吉他唱自己寫的歌,女朋友陳星給他伴舞。
神仙眷侶一樣。
七年了,兩人一起走過的青蔥歲月,一個早就步入社會,另一個即將大學畢業,正在往婚姻那條路上走。
宴好以為兩三年內就能喝到他們的喜酒,怎麼就分手了呢?
——
桌上的氣氛壓抑。
鍋里的紅湯白湯都沸騰著,香味四溢。
誰也沒動筷子。
「你倆吃啊。」
黃緒跟老大哥似的,拿漏勺在紅湯鍋里撈撈:「冬瓜都要爛了,小好,我給你撈點?」
宴好拿碗接冬瓜,餘光偷瞄江暮行,發覺他並不知情,跟自己一樣意外,就把視線轉到黃緒身上。
黃緒沒有散發出消極頹廢的氣息,內心傷得有多重看不出來,從表面上看,他的情緒控制得很好。
分手的事怕是有段時間了。
今晚這頓飯不是黃緒借酒消愁,是另有目的。
宴好想問,又覺得不太好張這個口,他正糾結著,江暮行問了。
「怎麼回事?」
黃緒夾一個鵪鶉蛋沾調料:「散夥還能是怎麼回事,不就是走到頭了。」
江暮行看著他:「七月初在A大不還是好好的?」
「那又如何,生活中的變數很多,明天跟意外都不知道哪個先來,誰能保證一對情侶這個月相愛,下個月還能繼續愛?」
黃緒吃掉鵪鶉蛋,抬眉一笑:「抱歉啊,我沒嚇你們倆,也沒想傳遞什麼負面情緒。」
「這談戀愛,各有各的結果,你倆是你倆。」
宴好垂頭吃冬瓜。
江暮行筷子都沒拿,皺眉看黃緒。
黃緒撈了一碗菜吃掉,後仰一些靠著椅背,喝了幾口果酒。
「八月底陳青陪室友去參加一個舞台劇的試鏡,導演讓她也試試,她試上了,跟室友一起進的組。」
宴好快速咬掉小半塊冬瓜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