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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暮行說道:「我給宴好出過相同的題型。」
班主任心裡有這種猜測,被驗證還是有不小的意外。
很多學生複習都是大胡刷, 一點都不細緻。
有時候他在課堂上明確說了會考到哪一塊, 一張卷子做下來,能一分不丟的不見得有多少。
就連課本上的例題都有人丟分,更別說是複雜的邏輯題。
班主任掃掃卷子上的解答步驟, 忽略掉歪歪扭扭的丑字只看思路,雖然比不上江暮行的清晰利落,但也很不錯。
宴好能做出來,說明當初江暮行出的題他有反覆去理解,去推敲, 掌握得很到位,完全吃透了。
最關鍵是他肯下功夫。
而且江暮行還透露他擬了學習計劃,並且有執行。
班主任一言難盡。
這一屆的學生裡面,有個別性子很突出,宴好排第一,看著溫順簡單,實際陰沉又乖張,在班上不怎麼合群,平時上課經常發呆,心思不在學習上面。
班主任實在很難想像他認真複習,死摳一道題,把公式弄得明明白白,直到一點點消化的畫面。
然而最後一題的滿分就是最好的證明。
——
班主任搞不清江暮行是怎麼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能把一個基礎薄弱,又不上進的學生給拉上去的。
每科竟然都突飛猛進了,沒有哪科落下。
班主任的教學生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有點想討教討教。
但他更好奇一點,江暮行是通過了什麼法子,讓一個對學習不感興趣,注意力難以集中的人一改常態,願意去刻苦奮鬥?
還有……
1班的成績斷層是大問題,班主任沒少讓江暮行協助自己做工作,著重考慮的是排在班級十到十五的同學。
再不濟也是二三十。
畢竟紮實的基礎擺在那,只要幫他們找到最適合自己的學習方法,就很容易上升一個台階。
班主任想不通,江暮行怎麼就挑中了成績墊底的宴好。
倒不是說不能那麼做。
班長有義務幫助班上的每個同學。
只是帶一個倒數的學生,在開展基礎題訓練前,還要先想辦法培養對方的學習興趣。
這需要的精力跟時間極其龐大,很多方面都無從下手,事倍功半。
——
班主任斟酌著詢問:「你是怎麼想的,答應給宴好補課是有什麼因素?」
江暮行給出三字回答:「他想學。」
班主任啞然,就這麼簡單?靠前的那些誰不想學?
江暮行看手錶:「老班,沒事我就先出去了。」
「有事,我還沒說完。」
班主任嘆息:「按理說上學期的事,不該拖到這學期,主要原因就在數學那道大題上面,不是我不相信他,是其他班老師要一個說法,我把他叫來,也是想聽聽他的解釋,他就是不開口。」
江暮行嗓音略低:「他不想我牽扯進來。」
班主任也是從十八九歲走過來的,理解成是所謂的義氣跟當擔。
「這事就算過去了,其他老師那邊我會去交談,你跟宴好講清楚,流言蜚語還是會有,這是避免不了的,他不用太在意,用成績來證明自己是最有效,也是最有力的反擊。」
江暮行要走,班主任又叫住他,不可思議地念叨了句:「多的是學生報班,怎麼也沒聽哪個在短時間內上升這麼猛?」
「你給我說說。」班主任問。
江暮行簡明扼要:「那些老師不是我,學生也不是宴好。」
班主任:「……」
「你很看好他。」
班主任自顧自地說道:「那你覺得他的上限會在哪?」
江暮行半晌出聲:「沒有。」
班主任的思維沒跟上:「什麼意思?」
江暮行微微勾了下薄唇:「他有無限的可能。」
——
班主任心下驚嘆,這還是他頭一回聽得意門生夸同班同學,他正要延續這個話題,突然想起來被遺漏的一件事。
「宴好的六科難道全是你輔導?」
江暮行:「是。」
班主任聽著既震驚又古怪,覺得不是他這個學生能幹出來的行為:「幫助同學是好事,但是你這樣做,會嚴重耽誤自己的學習進度。」
江暮行突兀道:「我決定保送A大。」
班主任的注意力徹底被轉移:「之前你不是沒答應嗎?」
江暮行沉默。
「我記得當初有幾個學校給你保送名額,你都沒要,說是想正常走高考,到時候再考慮志願。」
班主任看著面前讓他自豪的學生:「怎麼突然改變想法了?選A大的原因是什麼?」
江暮行口袋裡的手機響了,他當著班主任的面拿出來看看,是條信息。
-班長,你什麼時候出來?
江暮行眉頭動動:「A大風景好,奶茶甜。」
「噗——」
班主任剛進嘴的一口涼茶噴了一地,他在學生看過來時,一臉狼狽地把呸出去一片茶葉。
「你還是不要講笑話比較好,會嚇到老師。」
江暮行:「……」
班主任坐下來緩了會,等著學生的答覆。
江暮行回著信息,語氣平淡無波:「我想把備考的時間騰出來,所以我需要保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