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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暮行偶爾回應一句,老班就是班會模式。
宴好邊聽邊跑神,A大不是終點,是新的開始,看來大學要更努力才行。
他想追上江暮行。
——
高一報導那時候,宴好覺得一中很大,現在畢業了,覺得一中很小。
逛一逛就逛完了。
小店是開著的,宴好有些驚喜,他買了兩根老冰棍,跟江暮行一人一根,在太陽底下吃著走著。
「好曬啊。」
宴好吸溜兩口快要滴下來的冰棍水,把棒球帽的帽檐往下壓壓,眉眼全藏進陰影里:「班上的門鎖沒鎖?」
「沒鎖。」江暮行帶他走到樹蔭那裡。
宴好跟江暮行進了教學樓,兩人並肩上樓梯,樓道里陰涼一片,只有他們的腳步聲。
「綠色心情多好吃啊,小店老闆怎麼不進了呢?」
「回去的時候買一點。」
「那我還要赤豆。」
宴好咬著冰棍,聲音模糊:「說起來當年你給我買綠色心情,把我給激動的哦,要不是你在旁邊,我連袋子跟小木棒都捨不得扔,洗洗收藏。」
江暮行的身形略微頓了下。
宴好上了三樓,纖瘦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跟上啊班長。」
江暮行聽聞這個稱呼,眼底閃過短暫的恍惚。
班上的門是開著的,沒人,宴好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來,側著坐,背靠牆壁跟窗戶。
江暮行要邁近,被宴好阻止了,手指指前門那邊的座位。
「你別過來,你坐你的位子。」
江暮行看他。
宴好也看江暮行,眼裡寫著期許跟祈求。
江暮行腳步一轉,去了前面。
宴好支著頭,從這個角度看著江暮行的背影,入了神,那些迷茫的,懵懂的,無措的,彷徨的,清晰的……許多回憶瞬間跑了出來,他的鼻子有一點酸,嘴角卻翹起來。
「回頭。」宴好喊,聲音很輕,又酸有甜地黏在唇齒之間。
江暮行有感應,回過了頭。
時光霎那間定格。
——
午後的教室里灑滿金色日光,後面的黑板上還寫著倒計時0。
高考必勝。
青春不留遺憾,青春萬歲。
宴好吃完冰棍,找了一截粉筆頭,在黑板上洋洋灑灑地寫下兩個大字,再見。
寫完最後一筆,他把粉筆給江暮行:「學神,給學弟們留點兒人生格言什麼的。」
江暮行接過粉筆,在宴好的字旁邊寫了個句號。
「再見」變成「再見。」
宴好愣住:「就這樣,沒了?」
江暮行把粉筆拋向前面的講台,用行動告訴他,沒了。
「你也太敷衍了。」
宴好說完嘆息:「長得帥的人,寫的句號都這麼迷人好看,魅力四射。」
江暮行:「……」
宴好繼續夸,直把江暮行誇得待不下去。
「走什麼啊,再待會。」
宴好拉住江暮行,踮起腳在他耳邊笑:「接個吻先。」
於是兩人接了個老冰棍味兒的吻。
宴同學意猶未盡,舔著嘴唇看男朋友,兩眼濕漉漉的,蘊著水光:「好想要教室play。」
江暮行面無表情地吸氣,把人大力揉進懷裡,吻了很長時間。
——
三點多,宴好跟江暮行準備回去了,走在前往大門口的路上,隱約聽到說笑聲。
江暮行沒在意。
宴好好奇地望了望,瞧見兩個女生在告白牆前拍照。
紀念自己曾經的暗戀,逝去的青春。
宴好的記憶盒子冷不防地裂開,竄出一個片段,瞬息間在眼前綻放,鮮活而明亮,他放在口袋裡的手蜷了下,呼吸亂了:「江暮行。」
江暮行尚未言語,宴好就抓住他的手臂,拉著他去了告白牆那邊。
兩個女生還在拍照,見到江暮行,臉都是一紅,互相推搡著,說悄悄話,羞澀地偷看,然而誰都沒上前打招呼。
不是每個人都能在畢業前或畢業後勇敢一回。
兩個女生走了,宴好靠近告白牆。
紅的黑的藍的黃的顏色布滿整片牆,字跡跟字跡縱橫交錯,亂糟糟的。
宴好在原地沒動:「我在這上面寫了一句話,你找找?」
江暮行挑眉。
宴好直直看他:「找找啊。」
江暮行邁開腳步,平穩走至告白牆右後方,屈指在一處字跡上點點。
宴好下意識走過去,視線貼著江暮行的食指移動,看清字跡的內容,眼睛猛地睜大。
時間隔的有些遠,他記得自己在這上面留過話,卻忘了具體位置。
江暮行是怎麼看也不看就找到的?
宴好實在是想不通,就找江暮行要答案。
江暮行的目光落在告白牆上。
宴好瞥一眼自己寫的東西,瞥江暮行,又去瞥那句話。
——江暮行,畢業前我一定要拿下你!
宴好寫的。
那時候的字還很醜,感情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告訴任何人,只敢在這裡裝逼。
江暮行還在看。
宴好的臉上發燙,正要說話,耳邊響起他的聲音:「因為你寫這句話的時候,」
江暮行手指著不遠處的老梧桐樹:「我在那裡。」
宴好不假思索道:「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