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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暮行站在香樟樹底下,沒回答他過於簡單的問題,平復了氣息開口:「人見著了?」
宴好說道:「見著了。」
江暮行問:「狀態怎麼樣?」
「還可以。」
宴好蹲在樓道里:「不出意外的話,夏水這兩天就會去國外接受長期治療。」
江暮行沉默幾瞬:「現在的社交平台比以前多,微信微博也逐漸起來了,都可以聯繫。」
「我知道。」宴好撇嘴,「哪天我想去看她了,你可不可以陪我去?」
江暮行沒猶豫:「可以。」
宴好愣了愣,垂下眼睛輕聲喊:「江暮行。」
江暮行嗓音低低的:「嗯?」
「你真好。」宴好說。
江暮行微愣。
(1)班兩個男生相邀去wc,撞見樹底下的班長,看到了什麼,驚得張大嘴巴。
江暮行對宴好說了兩句就掛掉電話,面無表情地離開。
徒留兩個男生風中凌亂。
我擦,班長的耳朵好紅,而且還有寵溺笑。
青天白日的,活見鬼了。
——
夏水的確要去國外了,去的英國,最晚後天出發。
高中生活就這麼倉皇收尾,讓人猝不及防。
好在暴風雨已經停了。
宴好站在床邊看夏水:「到時候我們去送你。」
「別別別,千萬別。」夏水立即擺手,「我最討厭那種場面了。」
楊叢剝香蕉吃,一百個認同:「老子也討厭,哭哭啼啼的,多大點事,又不是不見面了。」
夏水笑眯眯:「就是。」
「那行,」宴好說,「不送了,一路平安。」
氣氛輕鬆活躍了起來,恢復成了原來那樣。
夏水革命同志一般握住宴好的手:「好哥,等你的錄取通知書。」
宴好比了個「ok」的手勢。
楊叢翹著二郎腿:「我的通知書呢?不等?」
夏水語重心長:「同學,不是什麼東西都能等得來的。」
楊叢:「……」
——
晚上宴好劃日曆,算日子,打算高考完就去國外看爸媽,帶江暮行一起去。
度假,看望夏水。
到睡覺的點了,江暮行催宴好上床。
宴好毫無預兆地說了句:「我想去看看你媽。」
江暮行鋪被子的動作一頓。
宴好從後面抱住他的腰:「明天放學就去吧。」
江暮行側過臉,探究的目光掃向少年:「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那個……唔……就很想去當面說一聲謝謝。」
宴好把江暮行的臉板到前面,兩隻手一左一右捧著,不讓他回頭看自己,小聲在他耳邊說,「平安符,還有你,都是你媽給我的。」
江暮行一言不發。
宴好急了,猴子一樣竄他身上:「不能帶我去嗎?要是你不同意,我就自己去。」
氣勢擺出來了,渾身全香香軟軟的,唬不了人。
江暮行把他撈懷裡:「睡了。」
宴好眼巴巴地問:「答應我了是吧?」
江暮行的口吻嚴肅,甚至冷漠,細聽之下就是哄小孩。
「你現在好好睡覺,明天我就帶你去。」
宴好立馬掙脫開江暮行的懷抱爬上床,躺平,閉眼。
——
高考在即,周翠很意外兒子會來她這兒,當她望見一道來的少年時,她的疑惑就解開了。
周翠的態度很親和:「小好,吃過晚飯了嗎?」
「吃過了。」
宴好以為這話題就到此為止了,沒想到江暮行媽媽還繼續問他吃的什麼,他只好一五一十回答。
吃的喝的全說了。
周翠其實就是想了解自己兒子的生活,她撫平裙子上面的細褶:「你們都在長身體,要多吃點,那樣才能長高。」
宴好有種命運遭到重擊的感覺。
周翠起先沒發現不對勁,直到看見兒子皺起眉頭,她才後知後覺自己那話產生了誤會,忙說道:「小好,阿姨不是說你矮,你這身高挺好的,跟小暮很般配。」
宴好抿嘴笑笑。
桌上有一個透明罐子,裡面都是薄荷糖。
宴好多看了兩眼,聽江暮行說她媽媽一直在戒菸。
糖管用嗎?
周翠擰開蓋子,倒出一把薄荷糖給少年:「吃吧。」
宴好用雙手接的,受寵若驚。
江暮行伸手:「給我。」
宴好眼神祈求地留了一顆,剩下的全給他了。
周翠驚訝萬分:「小暮,你吃糖?」
江暮行的語氣很平淡:「替他收著,他上火,牙疼。」
周翠的心情很複雜,過這麼長時間了,她還是難以相信兒子會栽在一個男孩子身上。
偏偏還是兒子的希望。
周翠溫聲道:「小好,你牙疼就別吃糖了。」
「一顆沒事。」
宴好走到畫架前:「阿姨,你畫得好好。」
周翠攏一下長發:「打發時間的。」
宴好湊近些看桃花林:「桃花畫得就跟真的一樣。」
周翠忽然問:「小好,你喜歡畫畫嗎?」
宴好被問到了,他求救地瞄一眼江暮行,我是該喜歡,還是不喜歡?
江暮行對著垃圾簍剝橘子:「他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