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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好乖乖跟著:「說我一個有手有腳,能蹦能跳的青少年,碗洗不好就算了, 收拾個碎片也不會, 有什麼用。」
江暮行利索地給他消毒,纏一圈紗布。
宴好用另一隻手抄進江暮行整潔清爽的短髮裡面,指腹擦過他溫熱的頭皮, 漫不經心地梳理著他的髮絲, 下一刻就一把扣住他的後腦勺,把他拉近一點。
然後,宴好抵上江暮行的額頭, 熱氣噴灑在他高挺的鼻樑上面。
「說說我吧。」
江暮行把棉球仍垃圾簍里:「我不讓你收拾碎碗,你不聽。」
宴好嗯嗯:「還有呢?」
江暮行蓋上醫藥箱:「做事毛躁。」
「是的。」
宴好擺出認真聽講的溫順姿態:「再說點,多說點,最好是罵罵我。」
江暮行瞥他:「罵你有用?」
宴好不敢置信地瞪眼:「你還真想罵我啊?」
他吸一口氣,一副準備好了的樣子:「來, 罵吧,你罵。「
江暮行把醫藥箱放回原處,起身去廚房收拾。
——
宴好快步追進去:「又不想罵了?」
江暮行拿掃帚掃著地上的碎片,沒回應。
宴好知道江暮行不會罵他,重話都不對他說,他完全浸泡在自己的小幸福跟大幸運裡面,飄了。
「碎碎平安是你編的吧?」宴好說,「我都沒聽過這種說法。」
江暮行將碎片一塊塊掃進簸箕里:「老一輩人會講。」
宴好滿臉詫異:「真有啊。」
江暮行看他那樣,無奈搖頭:「傻。」
宴好聽見了,手指戳戳江暮行後腰:「雖然我是沒把事情做好,心裡不舒服,想你說說我,但是這個容我做一下反駁,你平時說我聰明,據我粗略記載,次數超過了一百次。」
江暮行的面部一抽:「……這也記?」
宴好眨眼:「記啊,我連你親我都有記錄。」
「……」
江暮行蹲下來,用抹布一點點清理掃帚掃不到的冰箱底下,把細碎的瓷片渣全掠出來。
「沒事幹就去陽台看看那些玩偶乾沒干。」
「都沒幹,我早上模過了,今天再曬一天應該就差不多了。」
宴好也蹲下來,挨著江暮行,雙手托腮,用眼神舔他利落分明的側臉,明目張胆地流露出熱愛跟痴迷。
江暮行的眉峰隱忍地攏了攏,三五秒後,他用乾淨的那隻手把宴好的臉板到一邊。
「幹嘛啊,我要跟你說事。」
宴好又把臉轉向江暮行:「那會我洗碗,你覺得我洗得慢,我說你要是敢說我幫你不好,我以後吃完就撂筷子走人,桌子不收,碗不刷,地不拖,衣服不洗,什麼活都不干,於是你說了『不好』。」
江暮行掀起眼皮看過來時,宴好湊上去用嘴唇輕碰過他密長的睫毛,親親他的眼睛。
總是眼神冷漠嚴苛,眼底沒有溫度的人,眼睛是溫熱的,內心是滾燙的。
全世界最帥,最懂事,最好的男孩子。
「我當時感動的都快哭了。」
宴好跟江暮行對視上了,在他瞳孔里看到了一如既往喜歡著江暮行的那個宴好。
「可是我冷靜下來想想……」
宴好咕噥:「比起被你當小孩子寵個昏天暗地,什麼事都不做,我更想跟你一起進步,互相依靠。」
江暮行的目光很深,過了半晌,他開口:「隨你。」
宴好愣怔地看著江暮行,所以說……
還是寵他了呢。
宴好的眼睛又紅又亮:「那到了大學就不請阿姨了,你燒飯我洗碗,你洗衣服我拖地,家務活一起干。」
江暮行簡短道:「阿姨不請,其他再說。」
宴好:「……」
他蹦起來趴到江暮行背上:「哥,『再說』是什麼個意思,你給我講講。」
江暮行差點跪地上:「下來。」
「不下。」宴好晃他肩膀,「你別轉移話題,說清楚先。」
江暮行背著他走到垃圾簍邊,把抹布里的碎瓷片全抖進去:「把衣服換了出門。」
沒有要說清楚的打算。
宴好知道自己是得不到一個準確答覆了,他氣得一口咬在江暮行脖子上面:「衣服還要換掉?」
江暮行微側頭:「有幾處血跡。」
宴好「哦」了聲,人還扒著他,八爪魚一樣纏著。
江暮行拍他屁股,不快不慢道:「你再不下來,就別去踏青了,風箏也不要放了。」
宴好嘀嘀咕咕:「威脅我。」
說著就從江暮行背上滑了下來,一顆顆解站上血的白襯衫扣子。
江暮行的餘光掃到他的白淨脖頸跟精緻鎖骨,氣息一沉:「去房間。」
宴好偏在他面前解扣子。
撩撥的結果就是,出門時間推遲了半個多小時。
——
江暮行帶宴好去的地方很遠,長達一個多小時的行程,快要到Y市了。
宴好下車渾身都是勁兒,江暮行下車找地兒蹲著。
天很藍,雲很白,風很大但是不冷,花草樹木生機勃勃,空氣似乎都是香的。
宴好伸了個懶腰:「這地兒我沒來過,也沒聽過,你是怎麼知道的?」
江暮行還蹲著,沒緩過來:「網上搜的。」
「那你也是第一次啊。」宴好小跑過去,還沒靠近就被江暮行阻止了:「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