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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於漾聞言,沒多大波動,「那是得答應。」
「藥蘇沫不肯透露成分,除他以外別人也研製不出來。」梅月說,「現在他被抓,沈伯伯的孫子也就活不長了。」
「老人家大概是對你心生愧疚,也不想看到孫子痛苦,就選擇了自殺。」
王於漾右手的拇指捏兩下左手虎口,「說第二件事。」
梅月臉色凝重的說,「我們封鎖了整個島嶼,還是沒找到林少南跟他的保鏢。」
王於漾抬眼,「沒有漁船出去?」
梅月搖頭,「沒有。」
「人手增加過兩撥,島上的監察很到位,不會放一條船出島。」
王於漾交握著的雙手鬆開,一隻手搭在桌上,屈指敲點著桌面,一聲一聲,頗有些漫不經心。
梅月耐心地等著,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她都認為這世上能夠稱得上了解林少南的人只會是二爺。
哪怕真相浮出水面,林少南的整個騙局是圍繞著他展開的,一切都為了抹殺他,再得到他。
梅月還是那麼認為,所以她找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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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於漾遲遲沒開口。
梅月煙抽的急了點,有些咳嗽,她喘幾口氣,沉聲說,「保鏢是特種兵出身,有強大的反偵察力,他太清楚怎麼躲我們了。」
「要不是他,林少南早就被捕了,局面不會這麼被動。」
梅月又抽菸,實驗基地被端,研究人員裡面的頭目蘇沫已在監獄,專案組也隨之解散了,她卻不能歇。
除非林少南也被關在裡面,否則對她來說,案子還是沒完。
梅月跟林少南認識那麼多年了,姐弟也好,朋友也罷,上頭都不太希望她干涉,是她執意如此,想要親自處理。
王於漾忽然問,「四天了是吧?」
梅月點頭,「對。」
「四天了啊……」王於漾一邊重複,一邊敲著桌面,「再等兩天。」
「槍殺案當天島上很混亂,島民們都陷入驚慌之中,一晚上過去,沒有什麼動靜了他們就該幹什麼幹什麼,想捕魚,想出海採購。」
梅月口鼻噴煙,「我們希望得到配合,就明確表明有兇犯藏匿在島上,身上有槍,危險性極大,需要禁止漁民出海,挨家挨戶搜查,二十四小時巡邏,保證他們的個人安全,他們的意見還是一天比一天大,已經鬧上了。」
「要是再等兩天,那些島民……」
王於漾閉上眼,「那是他的極限。」
梅月聽出話里的意思,夾著煙的手抖了抖,掉下來一撮菸灰。
「他失敗後會有一段時間的自我催眠,找不到一絲希望就會選擇結束自己,體面的離開。」
王於漾的手又變回指縫交叉的狀態,「絕不會被你們抓住,關在審訊室里,一遍遍審問,再跟犯人們關在一起,在本能的恐懼跟絕望中等待最後的判決。」
梅月靜默了會,「那他會躲在什麼樣的地方?」
「藏身地應該是肖明做主,你們偵查人員跟他算半個同行,比我清楚這裡面的名堂。」
王於漾不知怎麼就煩了,眉心蹙在一起,「說別的事吧。」
梅月突兀地問,「二爺,您恨他嗎?」
王於漾捋耳側髮絲,淡笑了聲,「沒什麼好恨的。」
梅月下意識盯著他,過了不到十秒他就不笑了,沒有血色的唇拉平,從皮肉骨骸里往外的滲著陰翳,「不要試圖窺探我的想法。」
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威壓在房裡散開。
梅月差點因為生命受到威脅,沒壓制住本能的對他拔槍。
過了許久,威壓慢慢消失,王於漾笑著招手,「月兒,你過來。」
梅月聽著這親近的喊聲,有瞬間的發愣,她看著那笑顏,心裡划過一絲詭異的熟悉感覺,不知怎麼想起一件舊事,想起第一次見到這人時的場景。
不是這模樣,也不是這年齡,十一二歲,穿一身白色禮服,從樓梯上下來,王子一樣。
等到梅月回過神來,人已經站在椅子旁邊。
王於漾的問題比她的還要突兀,「你一天抽多少煙?」
梅月大概是猜到了什麼,表情古怪,「最少一包。」
王於漾說,「抽這麼多,什麼感覺?」
梅月把菸頭掐滅,「嗓子疼。」
王於漾思索著說,「那個李立……」
「這次任務途中傷著了,不能留在一線,只能在二線整理卷宗。」
梅月輕描淡寫,「這樣也好,家裡需要有個人打理,都忙就沒時間了。」
就在這時,客廳里傳來一聲脆響。
王於漾比梅月還先一步有反應,他匆匆起身,動作大了點,頭有些暈眩。
梅月看他晃了晃,連忙伸手去扶。
王於漾擺手,「出去看看。」
房門剛打開,周易就把梅月大力揮到一邊,抱住救命稻草一樣抱住了王於漾,渾身肌肉緊繃著不斷發抖,眼睛猩紅的要滴出血來。
王於漾拍拍他激烈起伏的背脊,旁若無人地親他耳朵跟發茬,「好了啊。」
梅月知道二爺跟這個周易在一起了,此時目睹這一幕,依舊驚駭的說不出話來。
沒想到二爺會這麼寵一個人。
梅月斂去神色走到客廳,看看地上的碎茶杯,看看章老,「……」
章老一張老臉上全是無辜,跟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