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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擔心你,不得不答應蘇沫的要求,藥是他研究出來的,他最清楚你的身體,這也是我在知道被他陰了卻沒動他的原因。」
王於漾說,「阿南有心了。」
林少南的臉部肌肉難堪地扭曲了幾下,恢復如常。
「我查了,蘇沫說的是個民風淳樸的小島,風景不錯,我們辦完事正好可以逛一逛。」
「那裡的油菜花很美,可惜現在不是三四月份,否則就能去那裡觀賞一番。」
王於漾想起了那張在房間找到的照片,裡面的蘇沫跟原主身後就是一大片油菜花地。
第76章
王於漾睡前人在地下室, 睡醒就已經在船上了。
不出意料的, 手背上又多了個新的針眼。
那一大片淤青讓王於漾有些反胃,他乾嘔了幾聲, 胃裡火燒火燎, 嗓子乾的發疼。
王於漾在船艙里躺了不知道多久, 等到身體不那麼虛弱了,他吃力地爬起來, 青白著一張臉出去, 迎面而來的光線讓他眯起了眼睛。
好像上次看天光是上輩子的事了啊。
天亮了。
王於漾看著一輪紅日慢慢從大海的東邊升起,霞光四射, 映的海水都紅了。
那一抹迷人的景色在他布滿紅血絲的眼裡逐漸清晰起來, 一陣腥鹹的海風撲來, 吹的他衣發亂飛。
他站在橙紅鮮亮的光暈里,瘦高病態的身體周圍散發著一股高高在上的凌人氣勢。
仿佛還是過去那個沈氏的族長。
林少南不知何時過來的,他愣怔的看了男人好一會兒,輕輕喊, 「二爺。」
王於漾背對他站著看日出, 沒轉頭。
林少南走到男人身後, 腰背彎下來,額頭靠在他的背上。
很親呢也很自然的動作,充滿了無限的依戀。
王於漾就穿了件單衣,後背的衣服一濕熱就感覺到了,不禁有些好笑,「你哭什麼?」
林少南不說話, 只是靠著他。
王於漾突然轉身,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提起來,胸口劇烈起伏著,蒼白的手背青筋暴突,「我問你,你哭什麼?」
林少南一言不發地耷拉著腦袋,眼皮微微垂著,眼眸里一片赤紅。
樣子委屈又無助。
王於漾的視線掠過他,跟艙門那裡的肖明對視。
手一松,頭轉回去,繼續看海。
肩上多了件外套,接著是一雙手纏上來,擁住他的腰,一點點收著力道,像是溺水者抓住了一塊浮木。
海上的日出很美,卻無一人有那種純粹的心情欣賞,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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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很大,船顛簸起伏。
王於漾以前出海玩過,不暈船,這次卻暈的厲害,吃了藥也不見效果。
肖明拿走他手裡的嘔吐袋扔掉,回來後站在原處。
王於漾喝幾口溫水,緩了緩吐出一口氣,流過生理性淚水的眼角微紅,「他是回不了頭的。」
肖明沒有反應。
王於漾又喝口水,「你現在別一味地被他牽著鼻子走,想想辦法,或許還有可能給他找出一條活路。」
肖明依舊是那樣子。
王於漾把杯蓋扣上,解開外套裡面的襯衫最上面一粒扣子,將衣領拉開一點,露出修長的脖子,接近動脈的位置有一塊可怕的咬痕,周圍有深褐色的血跡,皮開肉綻。
肖明面上不見表情,垂放的粗糙手掌抖了下。
王於漾說,「你自己打算。」
肖明全身肌肉繃緊,又換換放鬆,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本跟筆,在本子上寫了行字。
-請你不要再給我做心理建設了。
王於漾輕笑了聲,「活路都別找了,你跟他一起吧。」
話落,下一秒就自顧自的說,「一大巴車的俱樂部成員,好幾十人,還有其他車上的,死傷慘重,那場連環車禍毀掉了很多家庭。」
「最小的死者在母親的肚子裡,還有幾天就要出生了。」
肖明左眼角的那道疤狠狠抽了一下。
王於漾瞥過去一眼,「後悔沒阻止他,還是說,你也參與了?」
不等肖明回應,他就接著說,「底線是不能丟的,一旦丟了,那就完了,自己會把自己毀掉。」
船艙內無比壓抑。
王於漾又想吐了,他把肩頭的長髮往後攏了攏,「能給我找個東西綁一下頭髮嗎?」
肖明那張剛毅的臉上儘是漠然。
細看之後,會看出幾分滄桑的味道來。
王於漾搖搖頭,「就你這忠誠的程度,也只有我那小對象能跟你比一比。」
忽有一縷蘭花香飄進他的鼻息里,他轉頭看虛空,「人世無常,我那小對象死了。」
「最後一面是在醫院裡,匆匆忙忙的,現在想來,我當時應該給他一個吻的,他是個乖孩子……」
王於漾閉上眼睛,長長的嘆息,「感情這東西啊,太講緣分了,不是你的,你怎麼忙活,都不會屬於你。」
話是說給兩人聽的。
肖明的反應如同石沉大海,那點波瀾轉瞬即逝,斷然不會出現驚濤駭浪。
而船艙外,林少南垂著頭,清俊的臉上陰晴不定。
不多時,王於漾被帶到了二層的夾板上面。
日頭升上去了,天藍海清。
林少南指著遠處已見輪廓的小島,「就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