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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退後點跟他拉開距離,目光裡帶著審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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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於漾揉額角,那晚別墅里開宴會,他累了,就獨自去書房裡躺著休息。
迷迷糊糊的,他感覺有人進了書房,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了一個人影,是個男的,個子很高,頭上扣著黑色棒球帽,帽檐壓的很低,看不清臉。
當時他察覺到危險,想打開抽屜拿槍,手還沒伸過去,脖子就被劃開了。
王於漾條件反射的按住脖子上的動脈,同時也從回憶里抽身而出,後心滲出了一層虛汗。
別墅里有保鏢巡邏,警界遍布四周,那人不可能悄無生息的硬闖進去,肯定有人帶。
而且那人的身手很詭異。
王於漾只是有點模糊的印象,卻想不出帶對方進來的人究竟是誰,他需要一個契機,現在還沒出現。
這裡面肯定有內鬼的參與。
內鬼揪不出來,他只能找個生面孔來替他辦事,他思來想去,逐一排除,就只有面前的這個孩子合適。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孩子是他看著長大的,性格為人不能說全部摸透,但實力他很清楚。
關鍵一點是,不屬於任何一方勢力。
王於漾回神,「我給你還人情的機會,你幫我查出內鬼。」
「不是誰死了都能再活一輩子,既然你有這樣的機會,就該珍惜,為什麼還要查?」
周易坐到自己的床上,低眉垂眼的把玩著打火機,「之前是敵在暗,你在明,現在你也在暗處,沒人知道現在的王於漾就是S城的沈二爺。」
王於漾懶懶的笑起來,「也許有呢。」
周易瞬間抬頭。
王於漾沒往下說,他有一種詭異的感覺,好像自己正在被人監視著,除他跟周易之外,還有第三者知道這副身體換了芯子。
所以他需要一個幫手。
而且這副身體的原主也怪……
周易面無表情,「你查清了真相,也做不回S城呼風喚雨的沈二爺,死了的人是不能活過來的。」
王於漾的臉輕微一抽,這孩子話怎麼多起來了?
做不回就做不回,他這把年紀,風光無限了很長時間,什麼都嘗過了,換個人生說不定能活出別的滋味。
查真相是為了讓自己今後活的舒坦些。
鐵皮房裡冬冷夏熱,八月份被太陽烤曬的像個火爐,悶熱難耐。
王於漾待了這麼一會,脖子上就淌了不少汗,他蹙眉心,「有扎頭髮的嗎?」
周易的表情微愣。
王於漾撈撈後頸被汗打濕的髮絲,「長了。」
周易起身出去,他很快回來,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一個黑色皮筋。
王於漾接過皮筋,突兀的說了一句,「對了,你一直在找的東西,在我手裡。」
頭頂的呼吸聲粗重了起來,伴隨著駭人的殺氣。
王於漾隨意將腦後的頭髮紮起來,抬手拍拍青年肩頭的灰塵,「塵埃落定了,東西給你。」
他的死,只是開始。
什麼都查明白,收拾乾淨了,才算是塵埃落定。
脖子突然被扣,王於漾揚了揚眉毛。
周易扣住他脖子的手收緊,嗓音低冷,「你說有就有?」
王於漾的呼吸受阻,神態卻不慌不忙,「我是個什麼樣的人,想必你也清楚。」
周易盯著男人貓一樣慵懶傲慢的眼睛,「不清楚。」
王於漾的嘴角抽了抽,「或多或少清楚一點?」
「是有一點。」周易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聽說S城的沈二爺喜怒無常,狂妄自大,手段狠毒,奸詐狡猾,吃人不吐骨頭。」
「……」
王於漾不確定是老了,還是死過一回,心態發生了變化,沒有動氣,只覺得好笑,他也真的笑了下,「我告訴你那東西在我手裡,不是亮底牌,也不是加籌碼,單純的只是我的誠意。」
周易的眼底變幻莫測。
王於漾哄小孩似的說,「幫我這個忙,人情你還了,東西也會拿到,一舉兩得,多好。」
周易像是在評估這句話,沒有出聲。
王於漾拿開扣在自己脖子上的那隻粗糙手掌,「時候不早了,你去洗把臉,換身衣服,收拾收拾跟我走。」
周易冷冽的目光鎖住他,「你不怕我把你的身份泄露出去,或者賣給你的仇家?那些人寧可錯殺。」
王於漾仿佛沒聽見,他指指青年的灰白色頭髮,「順便洗個頭,裡面都是石灰,嗆人。」
周易立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麼,片刻後,他拽下繩子上的毛巾,拿了乾淨的衣服出去沖涼。
王於漾呼出一口氣。
雖然他來之前就想好了對策,有把握,但不是十成,只要出現一點變數,就會很麻煩。
現在順利的達到了目的,他腦子裡繃緊的那根弦就鬆了下來。
王於漾四處搜尋的目光一頓,他撈出雜物里的塑料紅邊小鏡子照照,發現脖子上被扣出了兩個紅印,太陽穴一跳。
上個月他在「金玉滿堂」吃飯的時候碰到了彭國祥,那老東西身邊帶著一個很看重的後輩,說是退役特種兵,他想到了周易,一時心血來潮的查了對方的動向,知道人在這裡。
就因為當初的一時興起,才讓他有了今天這一出。
不然現在他不再是手握大權的沈氏當家主,而是一個賣早點的普通小攤販,身邊沒有能用的人跟資源,還真找不到周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