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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撩了下眼皮,又垂下去,把創口貼的邊邊角角按了按,「磨掉了。」
王於漾說,「你又不負責搜集情報,為什麼還要磨掉指紋?」
周易輕描淡寫,「沒有為什麼。」
就在這時,閣樓的亮光突然滅了,電風扇也停止了轉動。
王於漾的視野里登時一片深黑,什麼也看不見。
落地窗外有稀薄的月光灑進來,周易借著那點微弱的光亮打量床上的男人。
下一刻他不自覺的前傾身體,眉頭皺緊,目光黑沉沉的盯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王於漾看不見,能聞,他聞到了青年的清冽氣息,裹著血腥味,距離他很近,「小易?」
周易「騰」地一下站起來,眼底有幾分懊惱之色一閃而過,他硬邦邦的說,「我下樓看看。」
王於漾聽著青年下樓走動的聲響,過了會問,「怎麼回事?」
「保險絲燒了。」樓下傳來周易的聲音,「家裡有鋁絲嗎?」
王於漾在黑暗中說,「不知道。」
樓下沒了聲音。
周易帶著手電筒上了樓,「你去睡吧,我明天修。」
王於漾的視野里多了一束光,他緊盯著不放,「這你也會?」
周易瞥他一眼,懶得說話。
王於漾拿過手電筒,掃掃外面,又掃掃閣樓,掃掃樓梯口,最後照在青年身上,「你下樓跟叔叔一起睡。」
周易的呼吸聲快了些,「什麼?」
王於漾說,「一起睡。」
周易後退一步,與此同時也擺出了應戰姿態。
王於漾被青年的可愛反應弄的忍俊不禁,「不是要睡一個被窩,你打地鋪。」
「叔叔那房間有用空調降溫,舒服很多。」
周易並沒有緩下來,「我就睡閣樓。」
「三四十度的高溫,」王於漾說,「現在停電了,你的電風扇也轉不了,閣樓跟火爐一樣,你晚上怎麼睡?」
周易說,「我睡陽台。」
王於漾,「……」
「你休息不好,傷口癒合的慢,別讓叔叔擔心。」
王於漾陰沈的說完就轉過身,打著手電筒朝樓梯口慢慢挪步。
「對了,」他停了一下,「你有傷在身,明天就別出攤了,身體要緊。」
周易紋絲不動的立在原地,他想說這點傷不算什麼,只是喉嚨乾涸,發癢,想撓撓。
好像又不止是喉嚨癢,還有其他地方。
.
炎炎夏日,月朗星稀的夜晚,燥的人坐立難安。
周易避開傷口,側躺在樓下房間的地板上面,腦子裡放小電影,干擾著他的睡眠。
房裡有一束光,打在牆上,投出一塊光暈,以至於不會全黑。
王於漾兩個哈欠出去,「小易,手電筒開著不影響你吧?」
周易的嗓音低啞,「我要睡了,你不要再說話。」
王於漾又打哈欠,他是真困了,音量小而模糊,「那晚安了。」
周易瞪著面前的床板,睡不著。
他翻身面對著窗戶,還是睡不著,沒有睡意。
小電影放個不停,不受控制。
周易心煩氣躁的合眼想,我怕不是要走火入魔?
幾十分鐘後,周易認命的鐵青著臉爬了起來,在房門口躺下來,離床上的男人遠一點。
第26章
王於漾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 房裡的溫度不冷不熱。
他理理微亂的頭髮, 那孩子不但修好了保險絲,還給他開了空調。
這麼體貼嗎?
王於漾趿拉著拖鞋出去, 「小易?」
樓上樓下都沒人。
王於漾一個電話打過去, 嘟嘟幾聲後就通了, 他睡眼惺忪,眉眼懶懶的, 「不是不讓你出攤嗎?」
周易在電話那頭說, 「就賣個早點,又不是殺人, 不影響身上的傷。」
「好吧, 勤勞能幹的小狼狗。」王於漾說。
周易, 「……」
王於漾去了廚房,「叔叔有早飯吃嗎?」
「沒有。」周易掛了電話。
王於漾發現電飯鍋是亮著的,處在保溫狀態,他按開一看, 殘留的一點睡意頓時消失無影。
鍋裡面是香噴噴的青菜粥, 還有個剝了殼的雞蛋。
王於漾的眼前浮現出那孩子切菜淘米, 剝雞蛋的畫面,很可愛,但不想日。
因為對著一個比自己高壯很多,男性氣息極為強烈的人,根本日不下去。
至於被日……
算了,還是吃早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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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收攤後沒回來, 行蹤飄忽不定。
十點多的時候,王於漾叫上何長進去了春來路,兜里揣著他送的平安符。
帶著何長進,如同隨身攜帶錄音機,一路嘰嘰喳喳。
王於漾心想,還是小狼狗好,話不多,安靜,身手強,安全有保障。
而且大多時候都面無表情,周身的氣壓低,有製冷的功效。
這麼一對比,真的是……
何長進鏡片後的眼睛眯了眯,「王哥,為什麼我感覺你看我的眼神透著一絲絲的嫌棄?」
王於漾笑,「怎麼會。」
「話說,長進,你喜歡吃魚嗎?」
何長進撓撓臉,「一般般吧,有就吃,沒有就不吃。」
王於漾聞著何長進身上每天都有的魚腥味,沒來由的想起做出蛙類舉動,生吃蟲子的劉峰,他用好奇的語氣問,「你會不會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