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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於漾掐了掐眉心,「也對。」
「那劉峰是怎麼一回事?吃某種昆蟲的時候不小心感染了線形寄生蟲?」
周易將屍檢報告推到他面前。
「拿開點,叔叔不想看。」王於漾扶額,「頭疼。」
周易給他一個白眼。
「昆蟲不是會經過高溫烹煮嗎?寄生蟲還殺不死?難不成是生吃……」
話聲戛然而止,王於漾「騰」地一下起身,「劉峰待在花園裡扒拉花草,翻土的時候不會都是在找蟲子吃吧?」
周易說,「大概。」
王於漾的喉頭滑動,他坐回去,「這麼邪乎?」
周易說出報告上的內容,「警方那邊檢測的結果是,這種線形寄生蟲一但被誤食進去,兩天內必死,劉峰的死因也是這個。」
王於漾蹙起眉心,「劉峰從我死的第二天就開始不對勁了,他從出現異常到死,一共七天,時間上不符合。」
「所以不是他先不走運的被那種寄生蟲感染了,產生了變異,從而做出不正常的行為,而是先有那些行為,然後才在進食的途中吃進去了寄生蟲?」
周易的面上沒什麼表情,「目前來看,是那麼回事。」
王於漾嘖了聲,順序一調轉過來,就變得驚悚了。
周易吐口氣,「警方推測是催眠。」
「催眠?」王於漾愣了愣,他點開監控,看畫面里的劉峰趴著一跳一跳下樓,「以為自己是青蛙?」
周易拿出煙盒,「蛙類。」
王於漾下意識伸手去夠杯子,發現裡面空了,他把杯子放回去,找巧克力吃。
周易咬住菸蒂,一手按打火機,一手屈指點兩下男人左手邊的口供。
王於漾說,「你說吧,叔叔就不看了。」
周易睨他,「又頭疼了?」
「不是。」王於漾找到巧克力,快速撕開包裝紙吃一口,「是有點反胃,想吐。」
周易扯唇,「有了?」
王於漾用舌尖裹著巧克力,沖他微笑,「小易不要在這時候調皮。」
周易的面部抽了一下,「反胃還吃巧克力,」
王於漾沒多說,只簡短的說了一句,「心理作用,依賴性而已。」
周易看他一眼,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王於漾邊吃巧克力邊看監控,就那麼一小段,他拖進度條,翻來覆去的看,「你了解催眠嗎?」
周易沒出聲。
王於漾換了個說法,「隊裡有懂催眠的?」
周易沉默的抽菸。
王於漾傷心的嘆息著搖搖頭,「小易連這個都不肯告訴叔叔啊。」
周易的面色漆黑,「別裝了。」
王於漾眼裡的情緒斂去,饒有興致的看著他,「說說?嗯?」
周易吐出一團白霧,淡淡的說,「有一個俄羅斯的,擅長催眠。」
王於漾問道,「那能讓人把自己當成動物?」
「不清楚。」周易半響說,「我只知道他可以讓一個人在有限的時間內按照他的指示做事,前提是對方心智脆弱,沒有防備。」
王於漾拉長聲音哦了聲,性質更濃,「怎麼變?」
周易捏兩把後頸,「不斷施加意識暗示之類的吧,我不太懂,傭兵團的成員各有所長,各有任務,那不是我接觸的領域。」
王於漾的眼睛眯在一起,若有所思。
.
周易叼著煙出去接電話。
王於漾把口供跟屍檢報告拿起來,湊近嗅了嗅。
除了那孩子的清冽氣息,以及一成不變的濃澀煙味,還有一絲不屬於他的薄荷味道。
不確定就是拿到東西的人,但一定有經手。
很有可能是上次那個在車裡睡男人的吉普車車主。
王於漾放下手裡的東西,那孩子知道他嗅覺變態,只要沾染了氣味就一定能嗅的出來,卻一次都沒採取什麼遮掩或消除的措施。
自從他死後,身邊的一切都迷霧重重,既然他已經選擇了那孩子,就要相信自己的選擇。
王於漾看向窗外,深黑一片中夾雜著稀里嘩啦的聲響。
劉峰死後的這兩天都是陰雨天氣,屋裡的濕氣很重,牆上的小蜈蚣都多了起來,買的殺蟲劑一瓶快用完了。
這天氣又悶又濕,有種哪兒要長黴菌的錯覺。
不多時,周易接完電話回來,發現男人在吃巧克力,他皺眉,「你很喜歡吃那玩意?」
王於漾的聲音模糊,「顯而易見的事情。」
周易走到他身旁,「據我調查,林少南也喜歡吃巧克力,還創立了一個品牌。」
王於漾輕笑,「他是看我吃才吃的,從小就喜歡學我。」
「那品牌原本只是我幾年前在飯桌上隨口提的一個想法,他給實現了出來,現在經營的很不錯,樓下的超市里都買不到。」
周易的面部輪廓被一線一線的煙霧籠罩著,他的視線穿透煙霧,落在男人臉上,「你們真沒好過?」
王於漾不笑了,「這是小易第二次問了,事不過三。」
下一刻他又笑起來,「我們接著聊之前的。」
周易把男人的喜怒無常收進眼底,他沒什麼變化的說,「劉峰老婆是梅月親自審的,口供有好幾頁,從她的口供上看,她對於自己丈夫的一系列反常只是感到奇怪,不知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