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王於漾倚著扶手心有餘悸,「媽的,差點嚇死。」
周易鬆開拽著他的那隻手,逕自下了樓,站在一樓舉著手電筒往上掃去,照亮他腳下的幾層樓梯。
王於漾擦擦腦門的冷汗,「手電筒給我。」
周易欲要把手電筒朝他丟去。
王於漾連忙阻止,「我看不清,沒法接。」
周易的動作頓住。
王於漾吐出一口氣,「你把手電筒遞過來,別丟。」
周易立在原地,看著台階上的男人,淡聲道,「就幾層,你走下來。」
王於漾,「……」
僵持了一兩分鐘,王於漾陰沉沉的緩慢走下台階。
周易好似沒瞧見他難看的臉色,將手電筒遞過去,說,「拿著,我先去叫車。」
說完就大步離開。
王於漾揉了揉漲疼的太陽穴,平息了被那孩子挑起的情緒,打著手電筒向小區門口走去。
.
九點半左右,王於漾被周易帶到了西寧街,S城三教九流聚集之地,是個明目張胆釋放各種欲望的好地方,因此有一個遠近聞名的稱呼——墮落街。
這條街的夜晚燈紅酒綠,光線迷離,到處烏煙瘴氣,好像整個S城的閒人都來了這裡,製造出各種氣味。
王於漾的嗅覺異於常人,來這裡讓他有些吃不消,他蹙緊眉心,在路人怪異的目光里一路走一路打手電筒,腳步小心翼翼的,唯恐磕到哪兒。
不多時,周易帶著王於漾拐到墮落街後面,停在一處類似筒子樓的居民樓前。
王於漾舉著手電筒往上看去,這樓的年紀不小了。
「啪嗒」
周易扣動打火機點根煙,側低頭道,「別亂看。」
「我又不是來春遊的。」王於漾關掉手電筒,視野里瞬間失去光亮,變成了一坨坨黑洞,他又打開手電筒,「開著沒事吧?」
周易說沒事,他吸口煙,「跟著我。」
丟下一句就先行走了進去。
王於漾跟在周易後面進樓,一層一層往上走,直奔四樓。
走廊很長很擁擠,兩旁都是房間,像宿舍。
王於漾越往裡走,聞到的氣味越多,廁所是公用的,廚房就在走廊,鍋碗瓢盆等廚具擺的亂七八糟,牆壁上也掛著很多袋子,落滿油垢。
這裡沒有監控,沒有感應燈,陰暗的面積比較多,空氣渾濁,充斥著疲於生計的心酸跟無力。
前面的周易停了下來,王於漾撞上他的後背,手電筒也捅了上去。
周易眉頭都沒動一下,他擺弄了幾下門鎖,門就開了。
王於漾立刻跟進去,他拿手電筒照照四周,這屋子約莫十幾平米,女主人四五十歲,風情萬種,而且……至少三個月沒回來住了。
周易把窗簾拉上,開了燈靠著牆壁抽菸。
王於漾說,「你把煙掐掉,不要干擾我。」
周易這回很配合的掐了煙。
屋裡雖然開了燈,依然有很暗的角落,王於漾用手電筒這照照那照照,「你這手電筒挺好用的。」
周易說,「以後是你的了。」
王於漾瞥了青年一眼,他笑出聲,「腦子很靈光,不錯。」
周易面無表情。
王於漾在屋裡走動了會,他關掉燈跟手電筒,閉上眼睛,不多時再將兩樣東西打開,陳述的口吻道,「你今天來過這裡。」
周易沒什麼回應。
王於漾說,「屋裡有一股子輕佻的香水味,你回去的時候身上的氣味雖多,卻沒有這種,說明你走後有人進來過,待的時間不短。」
「還有就是,她剛走沒一會,應該是從另一邊的樓梯下去的,我們上來的那邊沒有這樣的香水味。」
周易驀然抬眼。
王於漾指指牆角的幾個簡易小衣櫃,「那裡的味道最濃。」
周易深不見底的目光追尋過去,卻未有所行動,若有所思著什麼。
王於漾只聞味道提供信息,不負責推理前因後果,查清來龍去脈,自己也不擅長,他在屋裡走了幾圈,根據氣味的濃淡程度判斷,「對方在衣櫃前停了一段時間,然後來了床邊。」
周易離床不遠,他蹲下來,朝床底下看去。
那裡面塞了個大紅色皮箱,幾雙高跟鞋,還有個紙箱子。
周易就維持著那個姿勢一直看著床底下,不知道在看什麼,或者是在想什麼。
王於漾如果不是確定沒聞到屍臭跟血腥味,還真以為那裡面藏了具屍體,他吸了吸鼻子,「別的沒有了。」
周易半響將視線從床底下收回來,直起身說,「走吧。」
王於漾沒問有的沒的,甚至連房主跟周易的關係都沒問,無所謂,他走到門口時忽然頓住,扭頭望向一處,手電筒也移向那邊。
周易順著他的方向掃了眼,見是擺滿化妝品的桌子,「怎麼?」
王於漾收回視線,「出去再說。」
來的時候他倆沒碰到誰,走的時候沒那麼幸運。
三樓的樓道里,一對兒男女挨著牆玩耍,年輕女孩嬌喘著喊中年男人哥哥,中年男人發出快要升天的油膩笑聲。
王於漾還沒反應過來,周易就已經把他抓在手裡的手電筒關掉,他的世界一片漆黑。
周易低聲說,「等他們完事了再走。」
王於漾的心情有些煩躁,他在黑暗中悉悉索索的剝巧克力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