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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遠坐起來些,碰到了夾傷的手指,疼的他連連吸氣,“是嗎?”
“嗯,”馮玉抹掉鼻子上的汗珠,“不過他最近幾年歲數大了,很少親自上台主刀,底下帶的一群學生都很有實力,每一個都可以不用他的協助獨自完成一台手術。”
她左看右看,壓低音量說,“我猜你爸的秘書可能很早就是他的病人了。”
唐遠曲腿把下巴抵著膝蓋,“裴秘書是今年上半年來我爸公司上班的,今天之前我真沒聽人說過他心臟不好,平時接觸的時候也沒看出來問題。”
馮玉啃了啃嘴角,“你要是很好奇的話,我可以幫你試探的問問我表舅,但是你不要抱太大希望,他很注重病人的隱私權。”
唐遠心說,我不是好奇,是害怕,我怕的要命。
但是我不敢讓別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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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時候,林蕭來學校找唐遠,拎著一個袋子。
唐遠見袋子裡是幾套睡衣,他的表情就不太好,想必那個男人中午給他電話就是為的這個事兒。
自己不來就算了,為什麼要讓心思細膩的林美人跑這一趟?
林蕭抓著少年的左手腕,看他包紮的三根手指,關心的問,“怎麼搞的?”
唐遠說被門夾的。
“一根一根夾的?”
“……一下子夾了三根。”
“那你在夾手指之前,一定先夾了腦子,。”
唐遠裝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厲害厲害,這都能猜得到。”
“……”
林蕭問袋子裡是什麼。
唐遠眯了眯眼睛,“姐,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林蕭理著一側肩頭的髮絲,“怎麼,我應該知道嗎?”
唐遠,“……”
林美人跟他爸是同一類人,不好應付,全靠忽悠是不行的,必須拿出點真的東西,他用不是很在意的語氣說,“我叫裴秘書給我買了幾套睡衣。”
“哦,”林蕭拉長聲音,“這樣啊。”
唐遠跟她大眼看小眼。
“那就是說,裴秘書忙的抽不開時間,就找何助理幫忙,”林蕭塗黑的指甲撓了撓下巴,“何助理半路遇到我,聽說我要來附近,索性讓我順便把東西捎帶給你了。”
唐遠開始磨起了後槽牙。
林蕭對盯著她看的幾個男生回以迷人微笑,“小遠啊,你也別怪裴秘書對你的事不上心,他忙著呢,至於何助理,看樣子是晚上有約會。”
唐遠聽的眉心一蹙,“怎麼裴秘書忙的連跑一趟學校給我送衣服的時間都沒有,何助理就有功夫約會?他倆不都是我爸的左右手嗎?”
林蕭聳肩攤手,“這得問你爸。”
唐遠吃驚,“難不成何助理讓我爸打破了規則?”
好幾年前的事了,他去公司找他爸,看到一女員工衣衫不整的從裡面出來,生的美艷動人的臉上還有淚痕,楚楚可憐,他爸坐在皮椅上面疊著長腿抽菸,說兒子你別多想,兔子不吃窩邊草。
他來一句,爸,您別給兔子抹黑了。
“想什麼呢?”林蕭揉了揉少年的頭髮,“你爸不碰公司員工是眾所周知的事,再說了,何助理又不傻,做助理可比做床伴要穩定多了,價值也不能相提並論。”
唐遠無話可說。
林蕭意味深長的說,“你要是覺得你爸工作分配的不夠公平,就去跟他說說,你的話他肯定會聽。”
唐遠心裡直打鼓,嘴上切了聲,“我有什麼好說的。”
林蕭說笑,“替裴秘書抱打不平啊。”
“沒必要,”唐遠嗤地一笑,“他領我爸給的薪水,做多做少跟我有什麼關係。”
林蕭盯著他看了幾秒,面帶回憶之色掃了掃周圍的校園環境,“小遠,帶姐去食堂吃飯吧,姐畢業好多年了,還真懷念食堂的飯盤。”
唐遠的臉抽搐。
宿舍樓對面就是二食堂,旁邊還有個小食堂,唐遠常去小的那個,人少,不用排很長的隊伍。
還有個原因是那家有他喜歡的雞蛋肉餅湯。
唐遠帶林蕭打好菜找位置坐下來。
林蕭穿的雖然不是職業套裝,但依舊是幹練成熟的穿著,像一顆熟透了的櫻桃,在一堆青澀小果子裡面很扎眼。
唐遠忽略各種投過來的目光,拿筷子在飯菜里撥了撥,“姐,你跟那個利歐還聯繫著嗎?”
林蕭的臉色一變,她夾了一筷子青菜到少年盤子裡,“筷子我還沒碰,乾淨的,吃吧。”
唐遠看看青菜,跟他的肉食嚴重不搭,“我不愛吃。”
“我也不愛吃,”林蕭說著就把青菜送到嘴裡,“但是還得吃。”
唐遠一臉不情願的扒拉出兩片青菜葉子吃掉,真的難吃,他抿抿嘴,說,姐,你還沒回我呢。
林蕭優雅的吃著飯菜,“沒聯繫了。”
唐遠瞅一眼,又瞅一眼,看不出她到底是撕掉牛皮糖的輕鬆,還是別的什麼。
瞅第三次的時候,唐遠終於發現了名堂,也像是咂摸出了點兒東西,他忍不住說,“姐,你好像瘦了。”
“是瘦了,”林蕭斜眼,“兩斤。”
唐遠欲要說話,就聽她來一句,“最近發現的一個減肥方法還挺管用的,回頭我發你手機上,你試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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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遠晚上怎麼都睡不著。
那個男人給他買的幾套睡衣都沒脫水,他就沒穿,疊好放在枕頭邊上,不時摸兩下。
像個變態,不對,是神經病。
陳雙喜在說夢話,不知道做的什麼夢,喉嚨里發出可憐無助的嗚咽聲,接著就是驚恐的大喊大叫。
下面床鋪那兩位前後罵罵咧咧,陳雙喜嗚嗚了幾聲,老實了。
唐遠要不是人就在宿舍里,光聽聲音還以為陳雙喜被誰強了。
他縮進被窩裡刷開手機,翻到通話記錄,視線黏在那串號碼上面,遲遲沒有戳。
打過去說什麼?
這個疑問已經在唐遠的腦子裡盤旋了一下午加半個晚上。
那個男人都聽到馮玉給他打電話了,也沒找他,會不會是在等他主動找過去,好趁機看他是什麼想法?
其實他的好奇心真的不重。
如果不是因為喜歡,那個男人僅僅就只是他爸手下的眾多員工之一,再精明再能幹,他也不會如此牽腸掛肚,寢食難安。
唐遠在床上翻來覆去,一夜無眠。
第二天是周六,沒課,唐遠上午掛著黑眼圈去張舒然家裡的影視公司。
他到的時候,陳列跟宋朝已經在那兒了。
陳列從沙發上跳下來,湊到唐遠眼跟前嘖嘖嘖,“我說小遠,你昨晚幹嘛去了?”
“沒幹嘛。”唐遠撥開他的腦袋,拿起桌上的一瓶果汁擰開喝了兩口,“舒然要拍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