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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列罵了聲操,他喪氣的垂下腦袋,完了又罵一聲,“畢竟是初戀。”
唐遠說,“人都給你戴綠帽子了,還初戀個屁啊。”
陳列吸了吸鼻子,悶悶的說,“那也是初戀。”
這模樣可把唐遠給嚇著了,他扭頭去看張舒然,眼神詢問怎麼辦。
張舒然也是只菜鳥,無能為力。
唐遠湊到他耳邊,很小聲的問,“舒然,你說阿列是不是還惦記著王明月啊?”
張舒然覺得耳朵那裡有點癢,他的身子略微有點僵硬,不著痕跡的偏開幾分,“或許吧。”
唐遠用胳膊肘碰碰還在刷手機的宋朝,“兄弟,你不說兩句?”
宋朝從你手機屏幕里抬起手,伸出一根食指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金絲邊眼鏡,那張分外妖邪的臉上儘是嘲諷,“跟傻逼我沒話可說。”
唐遠還以為陳列又要炸,沒想到對方只是抬起頭,用一種讓他毛骨悚然的眼神盯著他。
不等唐遠有什麼表示,陳列就三五步衝過來,握住他的手,可憐巴巴的說,“小遠,生死關頭,你得幫我。”
唐遠先是懵逼,而後聽出來了他話里的意思,立即扎了毛,黑著臉大力甩開他的手,“滾蛋!”
陳列蹲到地上用手捂臉,開始假哭。
唐遠受不了的往張舒然跟宋朝那裡站,“行了,別演了,你找個女的假扮你女朋友,多花些錢,‘金城’多的是盤亮條順的,一抓一大把,你隨便挑,人不會說出去的。”
不假扮,真找也能找得到女神級別的對象,長得挺帥一小伙子,家裡有錢,身材也好,就是自己不找。
非要圍著一棵開叉的樹轉,怪得了誰?
陳列把頭搖成撥浪鼓,“不能找人假扮,人一作妖是很可怕的,再多的錢都封不住口,只有死人才能永遠守得住秘密。”
唐遠呵呵,“那你還找我?”
“你不一樣,你是我兄弟。”陳列指指自己的胸口,一字一頓,特真誠的說,“擱這兒的兄弟。”
唐遠感動是有的,但他還是沒商量的樣子,“別的事,我也能跟你來那麼一句,但我是帶把的,純爺們兒,你讓我假扮成女的,這個有違人性,沒得談。”
陳列嘴角一扯,給他一個壞笑,“你小時候不知道穿了多少件花裙子,有的還是我給你。”
唐遠的臉刷地就綠了。
家裡只有他一個,奶奶想抱孫女,他爸就是不肯再娶,也不讓外面的情人肚子變大。
奶奶威逼利誘,一哭二鬧三上吊,什麼招都用了,也沒能讓他爸給她弄個孫女抱,只能在他身上彌補遺憾。
本來他長得就像洋娃娃。
現在奶奶還收著小時候給他買的小裙子小皮鞋,以及各種漂亮的髮夾,外加親手織的兩件粉色毛衣。
唐遠把自己從童年的回憶里抽離出來,“小時候是小時候。”
陳列不怕死的嘀咕,“上次是初二,打賭輸了,玩兒大冒險,你穿女裝,可漂亮了。”
張舒然跟宋朝非常默契的出手,一左一右拉住要發脾氣的唐遠。
倆人那勸架的動作都很假,水分很大,他們擺明了也想看,機會難得。
陳列猴子一樣往後蹦,躲得遠遠的,張嘴就哄,“小遠,你幫我這次,我就把新買的那輛車給你。”
唐遠掙脫開兩個發小的手,不為所動,“我想要車,家裡沒有?”
“那是你爸買的,”陳列見哄女孩子那套不行,就換一招,“你幫了我,車可以算是你的第一桶金。”
他往宋朝跟張舒然那裡看,拉倆人戰隊,“你說是吧小朝?是吧舒然?”
張舒然那表情挺一言難盡的。
旁邊的宋朝抱著胳膊,紅潤的唇剛開啟一條縫隙,就被陳列給阻止了,“不用你說話,配合的點個頭就行。”
結果那兩片紅潤的嘴唇里還是發出了一聲嗤笑。
唐遠見狀就說,“阿列,不如讓小朝幫你,他生的唇紅齒白,挺像女孩子。”
“你可拉倒吧,”陳列狂搓雞皮疙瘩,“他長的比你高,骨骼也比你大,一點兒都不纖細,哪裡像女孩子了?”
“再說了,他笑不笑都陰森森的,看著一肚子壞水,跟女孩子的真善美完全不搭邊。”
這話得罪了倆。
陳列差點就要給跪了,“兩位哥哥,小弟我錯了。”
唐遠不跟他瞎扯了,蹙著眉心說,“你就那麼想在你女朋友,不對,前女友面前要那點兒自尊?”
陳列朝地上碎了一口,“不是自尊的問題,我就是想出口惡氣。”
唐遠,“……”
區別在哪裡?
宋朝向來都是要麼不說話,一說就能說到點上,容易把人氣死,這會兒不快不慢的來了一句,“他就是不爽,王明月跟他談的時候只讓他拉拉小手,別的不讓,說他們還小,等過幾年再說,到了劈腿的哥們那裡,就跟對方直接上了三壘。”
唐遠傻眼,“你這都知道?”
宋朝的上下嘴皮子碰碰,“他喝醉了跟我說的,當時舒然也在場。”
看他們鬧騰到現在的張舒然揉了揉額角,“是嚎。”
陳列惱羞成怒,“別他媽提那檔子破事!”
唐遠有種小時候在田裡挖紅薯的感覺,越挖越多,看樣子能說個幾天幾夜,他彎腰作揖,“三位英雄好漢,我們就此別過,各回各校吧。”
“……”
陳列衝著他的背影喊,“我當你答應了啊,周三下午給你電話!”
唐遠頭也不回的揮揮手,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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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唐遠洗洗就睡了。
半夜他被壓抑的抽泣聲驚醒,摸到手機打開手電筒,發現聲音是從陳雙喜的被窩裡傳出來的,他屈指敲了敲床頭的木板。
對面床鋪動了動,陳雙喜拉開被子探出頭,一雙眼睛紅彤彤的,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他怯弱的說,“唐少,對不起,把你吵醒了。”
唐遠沒見動怒的跡象,“出什麼事了?”
陳雙喜坐了起來,指甲摳著手心,嘴唇囁嚅著說了什麼。
唐遠看不慣他那麼窩囊,總是忍不住想伸出手給他把腰杆拽直了,“大點聲。”
陳雙喜抹了下眼淚,結巴的說,“唐,唐少,我想問你借錢。”
唐遠料到了,“借多少?”
陳雙喜哆哆嗦嗦的伸出一隻手。
唐遠報出三不同的金額,“五千?五萬,還是五十萬?”
就在他準備把“五百萬”這個金額從舌尖上吐出來的時候,聽到了陳雙喜很輕的,發顫的聲音,“五萬。”
他嗚咽著,語無倫次的懇求著,“唐少,我已經找到了兼職,錢我會慢慢還你的,我媽媽病了要做手術,我身邊沒有人可以找了,求求你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