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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向盤左打,老陳慈祥的嘆道,“我是覺得,平時工作那麼累,要是家裡有個人,多少都能分擔一些,起碼回家有口水喝,有口飯吃,有人陪著說說話,少爺,您說是不?”
唐遠拿了旁邊的背包,低頭一陣胡亂翻找,他沒想找什麼,就是做點事分散注意力,不然他怕自己控制不住面部表情。
背包里的東西都是裴聞靳整理的,被唐遠翻的亂七八糟,他確定面部表情能控制住了,才發表看法,“裴秘書,愛情事業兩把抓,人生才算圓滿。”
“是的呀。”老陳贊同的點頭,“哪能只要一頭呢,那個新來的行政助理人也蠻好,裴秘書,你真的要多看看。”
一直都沒開口的裴聞靳抬起左手。
老陳的眼角看過去,差點沒被他無名指上的戒指閃了眼,滿臉震驚的問,“裴秘書,你結婚了?”
裴聞靳淡淡的說,“還沒結婚領證。”
唐遠露出驚訝的表情,“裴秘書,原來你已經有對象了啊。”
裴聞靳不易察覺的抽了下唇角。
老陳看起來不是很能消化得了這個消息,車開了有十多分鐘了,他都沒注意,不是他眼睛不好使,是他沒留意。
之前裴秘書小手指上戴了個戒指,銀的,老陳覺得他是戴著玩,小手指嘛,又不是無名指。
現在這戒指不會是戴著玩。
老陳把車停在十字路口,按耐不住好奇心,“裴秘書,你是近期才求的婚吧?家裡介紹認識的?跟你差不多大?”
裴聞靳沒有一一回答,只挑了最後一個問題,“年紀比我小一些。”
老陳下意識要抽菸,想起少爺在車裡,他就把拿出來一半的煙盒摁回口袋裡,“小好,你過的太悶了,找個年紀小點的,能幫你把日子過的稍微活分些,不過不能小太多,容易有代溝。”
裴聞靳的面部肌肉動了動。
唐遠快憋出內傷了,他又去傷害他的背包,“代溝是瞞嚴重的,裴秘書,你跟你對象有嗎?”
裴聞靳說,“沒有。”
“那挺好的,”唐遠翻出一盒奶油蛋卷,丟開,繼續翻,嘴上隨意的問,“那你對象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裴聞靳的言詞非都是概括過的,“懶,鬧。”
什麼跟什麼?唐遠翻不下去了,他把背包丟一邊,臉上端出調侃之色,牙都咬一起了,“不會吧?這兩個全是缺點,就沒有優點?”
裴聞靳沒出聲,像是在認真思考。
唐遠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老陳還是沒察覺到氣氛有什麼不對,他哈哈大笑,“優點肯定一籮筐,不然裴秘書不會瞧上眼。”
唐遠在心裡狂點頭,聽到前頭的老男人來一句,“目前沒想出來。”
“……”
他呵呵呵,“裴秘書真幽默。”
裴聞靳降下車窗,風往裡吹,他眯著眼睛,唇角上揚的弧度明顯,愉悅,且溫柔,“那兩個對我說來,都不是缺點。”
唐遠心裡的小鹿頓時從躺屍狀態驚醒,“難不成還能是優點?”
裴聞靳道,“的確如此。”
唐遠的腦子裡轟地一聲響,渾身的血都往臉上沖。
老陳的腦子短時間沒轉過來彎,“又懶又鬧,怎麼成優點了?”
完了他反應過來,他往窗外瞧了眼,太陽沒打西邊出來。
乖乖,裴秘書那人竟然也會說情話,還說的很有水準,不愧是董事長最器重的一個。
老陳無意間瞥向後視鏡,他嚇一跳,“少爺,您的臉怎麼那麼紅?”
唐遠何止是臉紅,渾身都燥熱,“狗糧吃的。”
“想不到裴秘書也會撒狗糧。”
裴聞靳一派從容,“我也沒想到。”
唐遠欲要說話,突然聽到老陳的驚呼聲,“少爺,您的手上怎麼也有個戒指?”
“哦,這個啊,”唐遠神秘兮兮的笑,“在國外的時候,一個很帥的大叔給我的,據說被神靈撫摸過,只要戴上它,就能給我帶來福運。”
老陳家裡信教,他相信世上真的有逢凶化吉的物品,譬如什麼水晶,玉鐲,戒指,就沒起疑心,也沒細問,那不是他能涉及的領域。
“那一定很貴重,少爺要好好保管啊。”
“當然。”
這說法是唐遠臨時編的,不過,很帥的大叔是真,很貴重也是真的。
至於被神靈撫摸過,帶來福運,那是他心裡的願望,如果得到神靈的庇佑,他跟裴聞靳就能走的更長遠,一路走下去。
他望著車窗外的街景,眼睛一亮,“丹尼爾,前面就是我在國內就讀的高中。”
丹尼爾半天都沒反應,早就看戲看傻了。
車停下來時,丹尼爾還沒怎麼回過來神,他站在諾大的花園裡,聞著陣陣沁人心脾的草木香,看著盛開的不知名花海,飄飛的蝴蝶,人又傻了。
唐遠的脖子不知道怎麼在車裡扭到了,他把腦袋往右歪,不疼不癢,往左歪,像是扯到了哪根筋,疼的他嘶了聲。
見裴聞靳看過來,唐遠對他小幅度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
正走著,唐遠忽然拉住男人的衣服,腳步慢下來,“你那個好哥們,就是張平,他現在怎麼樣了?”
裴聞靳的步子也跟著放慢,“結婚了。”
唐遠呆愣的眨眼,“那他的……”
裴聞靳說,“也結婚了。”
唐遠停在了原地。
所以說,那倆人到頭來都在現實面前低了頭?
裴聞靳把茫然的青年叫醒,“走吧。”
唐遠垂了垂眼,他看過很多同性戀教育片,也看過很多漫畫,前者現實向,後者偏虛幻。
這條路有多難走,只有真正踏上去,走了才知道。
裴聞靳低聲說,“你爸出來了。”
唐遠看見門口站著的人影,他將抓著裴聞靳衣服的手鬆開,垂在褲子一側,又抄進口袋裡,神經末梢一下子就拉到極致。
兒子一走近,唐寅就轉身上樓,一個眼角一句話都沒留。
唐遠自知不妙,他把背包給管家,給裴聞靳投過去一個安撫的眼神,悶頭跟了上去。
丹尼爾好奇的問,“裴先生,那是唐的父親?”
裴聞靳,“嗯。”
“真年輕。”丹尼爾驚嘆,“看著跟你差不多,你們就像兄弟。”
裴聞靳的面色登時就沉了下去。
丹尼爾窘迫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該死的,我得罪了唐的伴侶,完蛋了。
有丹尼爾在,氛圍不會那麼微妙,他對中國的禮儀有一定的研究,卻還是會出錯,引得傭人們頻頻側目,倒是沒有什麼歧視,就覺得他好玩。
於是丹尼爾對唐遠家裡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家很漂亮,傭人們又願意教他中國禮儀,他很喜歡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