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毀不毀的跟你有個屁關係啊?
唐遠從張楊的領口裡聞到了一陣陣的氣味,又腥又臊,他把頭偏到一邊,染血的嘴唇抿了抿。
純粹就是嫌那味兒沖。
張楊愣是從那個小舉動裡面挖出了嘲諷,鄙視,厭惡,噁心等諸多東西。
自尊心受傷帶來的一系列影響是巨大的,他一把勒住唐遠的衣服,將人從牆上拽到自己跟前。
“你都知道了?裴聞靳把什麼都告訴你了?你們在一起了是嗎?”
唐遠難受的咳嗽,嘴巴里泛起腥甜。
張楊情緒激動的低吼,“覺得我賣屁股髒是吧?”
他的氣息紊亂,雙眼血紅,眼神駭人,整個人臨近癲狂,“你還不如我,起碼我能靠屁股換到很多資源,你是被人白睡。”
“不是,”唐遠齜出一口帶血的牙齒,“張楊,你腦子裡裝的是大便吧,惹我對你有一毛錢好處?”
張楊這會兒似乎又找回了理智,他鬆開拽著唐遠的手,目光清冷的好像剛才那個發狂的不是他,是別人,“沒有,我就是看不慣你。”
“你看的慣誰啊?你連你那個一心為你著想的親哥都瞧不起,你就看的慣自己,”唐遠譏笑,“從頭到尾就是你他媽一個人在我面前秀你那可憐又可悲的自尊。”
張楊那樣子像是要吃人。
唐遠原本快昏迷了,被張楊這麼一攪和,人反而精神了些,他撐著地面坐直,臉上的血讓他看起來有些鬼魅,“你就不怕我把你那根傲骨抽出來打爛?”
張楊眼珠子都不帶轉的,“你不會。”
“因為你不屑,堂堂唐氏繼承人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不屑跟我這個小老百姓計較。”
“這麼說來,你很了解我嘍?”唐遠嘖嘖,“也許你能成為一個例外。”
張楊的面部肌肉驟然一繃。
比起無視,他是寧願唐遠動他,起碼把他當做一個真正的對手,而且是能威脅自己的存在。
如果唐遠真的動他……
張楊手裡攥著那些照片跟視頻,原本是個把柄,以此要挾裴聞靳,讓他得償所願,他也相信可以在以後的日子裡用行動來打動對方,沒想到自己竟然只是對方局中的一枚小棋子。
從要挾別人,到被別人捏住死穴,不過一兩周的時間。
情勢整個逆轉。
那些東西現在成了一文不值的廢品。
除非張楊被逼到了絕境,什麼都沒有了,那他就能不顧一切的把唐家的醜聞公布於眾,唐氏繼承人是同性戀,還跟秘書搞在一起,肯定能引起政商界的轟動。
但他卻並不想走到那一步,因為他還不到二十歲,導演說他在表演上面有天賦,能做一個好演員。
發現張楊無意識的摳起了手指,唐遠噗嗤笑出聲,“看把你嚇的。”
張楊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唐少,聽說擅長如戰場,瞬息萬變,但願唐家永遠不要敗落,不然我就是想踩你一腳都要排隊,還不知道能不能排得上。”
唐遠當他放屁。
張楊冷冷的說,“上大學之前,舞蹈方面我都是第一,要是沒有你,我還在堅持我的夢想……”
唐遠打斷他,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神經病,“別他媽搞笑了,是你覺得跳舞難出頭,才選擇的當明星,你知道對於你這身皮囊來說,那是一條捷徑。”
張楊一雙眼睛瞪大,全身輕微發顫,像是心裡的某塊遮羞布被人用力抓住扯了下來,暴露出被他隱藏起來的自卑,弱懦,偏激,彷徨。
這讓他如同一個剛出生的嬰兒,毫無安全感。
隨之而來的是遭到羞辱的難堪跟不甘。
“你也是,一再刷新我對你的認知,這都能往我頭上算,”唐遠擦掉下巴上的血,呼出一口血腥的氣息,鄙夷的說,“要點臉行嗎?”
他發現張楊這人成功進入他最倒胃口的人前三,不對,應該是榮登第一寶座,“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不搭邊,別老想著往我,咳,往我這條路上走。”
張楊垂在兩側的手攥在一起,手背青筋暴起。
唐遠受不了張楊那樣,整的跟他是個十惡不赦的惡人似的,他揮了下手,“你走吧,我祝你星途一片光明。”
張楊忽然笑了起來,不是陰陽怪氣,也不冷冽倨傲,而是發自內心的笑,迷的人心醉,他湊在唐遠耳邊說,“唐少,吃別人吃剩下的,還是頭一次吧?”
唐遠一臉愕然。
張楊很滿意看到唐遠露出這樣的表情,他唇邊的弧度擴大,惡意的說,“我偷親過他,所以他的初吻給我了。”
“哦對了,他還做了回應,很激烈。”
前面那輛勞斯萊斯裡面走下來一個男的,就是唐遠上次在機場看見的那個黑炭,又高又黑又壯。
唐遠把快要合到一塊的眼皮強行撐的大一些,看著張楊一瘸一拐的朝黑炭走去,覺得他特像一隻搖著尾巴討主人歡心的寵物。
“誰啊?”
“不認識。”
“不認識你下車幹什麼?”
“畢竟有人出了車禍,我就過來看看。”
“知道你心腸軟,我就喜歡你這一點。”
軟你媽個蛋,唐遠在心裡罵罵咧咧,他們的談話又被風推送到了他的耳朵里。
“不相干的人以後別管了。”
“這裡偏僻,一時半會沒有車過來。”
“是死是活關我們什麼事,還是你沒被我操夠?”
“……”
倆人的談話聲漸漸模糊,那輛勞斯萊斯也消失在了街角,這條街徹底變得死氣沉沉,連只覓食的夜貓都沒有。
唐遠撐不住的癱了下來,胸前全都是血,他歪著腦袋,手腳冰冷,意識變得模糊。
張楊脖子上有一塊深紅色印子,一塊錢硬幣大小,像是被人每天對準一個地方弄出來的。
看來那黑炭金主還挺喜歡他,至少現在很有興趣。
黑炭金主誰啊,有點眼熟,我想想……
不知道過了多久,像是好長時間,又似乎就幾分鐘,唐遠第二次聽到了有人喊他的名字。
他艱難的睜開眼睛,看到的是男人的臉,被冰冷,憤怒,緊張三種情緒交織在一起,有點兒讓人膽顫。
裴聞靳的眼眸猩紅,“我是誰?”
唐遠不想開玩笑逗男人玩兒,一是他的情況不太好,二是對方的心臟承受不了,所以他很乖的說,“裴聞靳,我男朋友。”
裴聞靳伸出一隻手舉到少年眼前,“這是幾?”
唐遠說,“五。”
看男人似乎還沒完,他趕忙安撫,“別問這問那了,我的腦子沒壞。”
裴聞靳脫了大衣搭在頭頂,從底下去尋少年的唇,觸碰的是一片冰冷的血水,他一點一點刮進肚子裡,嘶啞著聲音說,“這就叫只是撞破了點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