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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他小聲嘀咕,“我這會兒是剃頭擔子一頭熱,咱爸咱媽還沒見過我呢。”
裴聞靳聽到了,“見了就會喜歡你。”
唐遠說,“萬一不喜歡呢?你家就你一個了。”
不等裴聞靳說話,他就懊惱的蹙眉,“大過年的,我幹嘛挑這麼個話題啊,沒勁,我們還是吃大棗吧,你去洗。”
裴聞靳看了看他捧在手裡的一把大棗。
唐遠捧著棗往男人身前送送,笑著催促,“去呀。”
裴聞靳面容嚴肅的說,“你爸太寵你了。”
唐遠剛要來氣,就見男人皺著眉頭,嘆了口氣說,“我都不知道怎麼贏。”
他的臉騰地一紅,支支吾吾,“我我我,你,你那什麼……”
裴聞靳好整以暇,“什麼?”
“洗棗子!”
唐遠說著就不管不顧的把一把棗全塞到了男人手裡,留給他一個烏黑的後腦勺,跟一個害羞的背影。
裴聞靳去廚房洗棗的時候,唐遠刷了刷手機,刷出了一個新聞,還是頭條。
貼的照片是張舒然跟周嘉,後面的背景是旋轉木馬,夢幻無比。
周嘉笑的像個墜入愛河,智商為零的小女人,張舒然卻眉目淡然,好像只是一個坐在台子下面的看客,並非台子上面激情投入的主角。
這段在萬眾矚目下緩緩展開的愛情裡面,周嘉輸了。
管家不知何時站在沙發邊上,他恭聲說,“少爺,要不要給張家那孩子打個電話?”
唐遠沒回答,只是鎖了手機擱一邊,“仲伯,我想吃甜橙。”
管家去切好了端過來,“真的不打?”
唐遠拿一片甜橙吃一口,突然就來一句,“我跟他掰了。”
管家聞言老臉猛地一動,什麼都不說了。
唐遠練過書法,春聯是他寫的,洋洋灑灑寫了很多,還有不少福字。
這宅子大,要貼的地方多,管家數了數,不夠數,唐遠犯懶了,不想寫,讓裴聞靳寫。
裴聞靳首次展示了自己的毛筆字,怎麼說呢,怪一言難盡的。
唐遠憋了半天,臉都憋紅了還是沒憋住,噗哈哈的站在他旁邊大笑出聲。
笑聲太有感染力,管家也崩了臉,這跟他平時的形象大不相符,他趕緊腳步飛快的離開了書房。
裴聞靳把最後一副春聯寫完,氣定神閒的把毛筆架在硯台上面,低頭一掃春聯,默默無語。
唐遠擦掉眼角笑出來的眼淚,“裴氏筆法,牛。”
裴聞靳用手蓋住少年生動的臉,像是在說,沒誠心的小孩子,一邊去。
唐遠拉下男人的手,認真的說,“說正經的啊,看到你的毛筆字這麼丑,我就放心了,果然是人無完人。”
裴聞靳轉身就要走,腰被抱住了。
“唐家人丁興旺,分布在各個城市,每年大年初一都會去老宅吃飯。”唐遠把臉埋在男人厚實的背上,“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吧。”
裴聞靳說,“不合適。”
“合適,”唐遠說,“就是添一副碗筷,吃頓飯,不做什麼。”
裴聞靳不為所動。
唐遠可憐兮兮,“往年都是我爸當家,他往主位上那麼一坐,喊兩字,吃飯,大家就都安靜了,那是當家幾十年攢下來的威嚴,沒人敢造反,今年他不在,我來,我是第一次,那些人肯定會搞事情,陰陽怪氣什麼的,你也知道,總有些人腦子進水,偏要自作聰明的沒事找事。”
他越說越可憐,還抽起了鼻子,“你要是不去,我會被他們的唾沫星子跟眼神弄死。”
裴聞靳壓根不吃這一套,“別裝可憐。”
唐遠的臉往下一拉,“我在撒嬌,謝謝。”
裴聞靳,“……”
唐遠被拽到前面,後背抵著書桌,前面是男人結實溫暖的胸膛,他咕嚕吞口水,臥槽,這姿勢漫畫裡很常見。
像是沒發覺少年在浮想聯翩,裴聞靳撩起他額角的髮絲,看那處傷疤。
唐遠撥開男人的手,他髮絲全弄下來,“別看了,丑。”
裴聞靳又要去撩他髮絲。
這回唐遠沒阻攔,還直起身把傷疤送到男人眼皮底下,“看吧看吧看吧,我讓你一次看個夠。”
裴聞靳的臉上不見表情,“哪兒來的脾氣?”
唐遠瞪他,“少爺脾氣唄。”
裴聞靳屈指在少年眉心彈了一下,在他發怒的目光里低下頭,親了親他額角的那處傷疤,“明天陪你去。”
唐遠頓時就安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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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黑的時候,宋朝打電話跟唐遠拜年,說他上午出了省,現在人在s市,就在那裡過年,一個人,初五回去,到時候一起聚聚。
“怎麼不叫上我?”唐遠沒問有的沒的,只是說,“我也想出去散散心。”
宋朝在那頭輕笑,“你太忙了,散不了,就在花園裡散散吧。”
唐遠的嘴角抽了抽。
抓了個又大又紅的棗吃,唐遠靠那點甜壓下心頭泛上來的苦味,聲音模糊的說,“小朝,我跟舒然……”
宋朝說,“我知道。”
唐遠也不奇怪,唐氏跟張氏拉開界限的報導滿天飛,“那以後吃飯就別叫上我了。”
“吃什麼飯,他也是個大忙人。”宋朝似笑非笑,“又要忙著收購公司,又要談戀愛,忙得很,我昨天見到他了,瘦的有點脫形,比我好不到哪兒去。”
唐遠沉默的吃大棗,連續吃了幾個才開口,“你跟阿列有聯繫嗎?”
宋朝的語氣跟呼吸聲都沒變化,似乎那件事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沒有。”
唐遠說,“他被打了。”
宋朝涼涼的說,“欠打。”
唐遠找回了熟悉的感覺,他把棗核吐進垃圾簍里,“他的證件全被他爸的人拿走了,他能使的法子都使了一遍還是沒用,就跟保鏢們幹了一架跑出去,和倆德國人起衝突,被打折了一條胳膊。”
宋朝嗤笑,“就說了欠打,國外待著不是好好的,回來幹什麼?”
唐遠脫口說,“想家了吧。”
宋朝不說話了。
過了很長時間,唐遠把手機從左邊換到右邊,又放下來,那邊還是沒有聲音,但電話一直通著,他嘆氣,“小朝。”
那頭響起宋朝漠然的聲音,“他那個家已經不是原來的樣子了,不如不回來。”
唐遠想到了陳雙喜,這段時間沒再聯繫過,報導倒是看過不少,他跟著陳國祥四處應酬,還和某官員的女兒來過一場華爾茲,賺足了眼球,陳家二少的名字打響了。
之後唐遠收到不少新年祝福,多數都是跟唐氏有生意來往的大佬們,他粗略的翻翻,又不知道哪根筋不對,認認真真從第一條開始翻看,一直翻到最後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