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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喝酒?”
“嗯,幾個生意上的……”
“喝死算了!”
唐遠掛了電話才發現自己有多搞笑,該擔心的是張揚,不是他。
另一頭,裴聞靳看著掛掉的電話,少有的愣怔。
有小姑娘過來倒酒,模樣長得嫩,是一老總的情人,說話聲音也好聽,有一把好嗓子,吃飯前已經秀了幾段京劇。
其他人見裴聞靳沒反應,就接連逗小姑娘,問她是不是得罪了人裴秘書。
小姑娘那臉上染了誘人的緋紅,帶著水霧的眼睛直往男人身上瞄,他長得太帥了,是那種很有男人味的帥,身上圍繞著一種嚴謹禁慾的氣息,跟這一圈油光滿面,眼神放肆露骨的幾人格格不入。
如果他帶她走,她會很願意。
裴聞靳把酒杯推推,“不喝了。”
包廂里的氛圍立即就變了。
酒桌上沒人這麼來,就算不想喝了也是暗著使招兒,這麼明目張胆,得罪人。
唐氏董事長的秘書是酒桌上的老手,不會幹出這種行為,但是人現在還真做了,做的那叫一個從容。
在場的交換了一下眼色,今天做東的那位老總率先表態,“小裴,是剛才電話里那位管了?”
這是個台階,丟出來了。
聰明人知道順著台階下來,不會站在上面玩,那上面沒什麼風景可看。
一兩分鐘後,裴聞靳沙啞的開口,“是啊,不讓喝。”
桌上的氛圍在瞬間恢復到原來的輕鬆,伴隨著一陣曖昧的鬨笑,問誰有那本事,管的住人裴秘書。
裴聞靳說是一隻小貓咪。
後面再有人問,裴聞靳乾脆說了品種,波斯貓。
這下子大家的表情都有點兒微妙了,所以貓是真貓?不是會撒嬌會撓人的小姑娘?真貓還會打電話?厲害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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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遠心裡揣著火,他把三發小叫了出來,就在學校後門的那條街上,陳列離得遠,開了輛風騷的機車過來,到那兒時還來了一個華麗的漂移,非常的酷炫。
旁觀的唐遠給他的漂移術點了個贊,並交代,儘量少飄,人還是要接地氣,小命要緊。
張舒然贊同道,“小遠說的對。”
宋朝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金絲邊眼鏡,嘴裡就兩字,“傻逼。”
四人進了會所,唐遠一口果汁還沒咽下去,就聽到一個勁爆的消息,陳列說他跟宋朝的遠房表妹聯繫上了。
本來他還想遮一遮自己失戀的這股子衰樣,沒想到陳列就成功幫他分走了注意力。
唐遠咽下果汁,“阿列,什麼叫聯繫上了?怎麼個聯繫法?好上了,還是把人睡了?”
“扯什麼淡呢?”陳列一臉正色,“我們是純潔的友誼。”
唐遠當他放屁。
陳列搭上宋朝的肩膀,“哥們,夠義氣,謝謝你把你表妹介紹給我,她挺有意思。”
宋朝把他的手臂撥開,“我表妹不是王明月。”
“安啦,我也沒把她當王明月,”陳列把手裡的易拉罐環丟到了垃圾簍里,他灌了自己一大口啤酒,嘖了聲笑,“世上哪兒來的那麼多王明月。”
唐遠往張舒然那邊靠,“阿列還沒從王明月挖的坑裡爬出來。”
張舒然說,“或許因為是初戀吧。”
這話一下子就把唐遠給刺激到了,他有感而發,“是啊,初戀那玩意兒狠著呢,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走的時候要麼刮你一塊心頭肉,要麼把你踹坑裡,還體貼的給你蓋上土。”
張舒然在昏黃的光線里看身旁的人,“小遠,你暗戀的那個人是不是……”
唐遠茫然抬頭,“嗯?”
“我是問你,晚上要不要去我那兒。”張舒然說,“接下來幾天會大降溫,你是寒性體質,宿舍里沒空調,溫度低,會睡不好。”
唐遠眨了眨眼睛,“去你那兒啊?”
張舒然溫和的看著他。
唐遠撇嘴,“那我還不如回家呢,家裡多舒坦。”
“……”
唐遠不想回家,他爸不怎麼回來,他回去了也是一個人,宿舍里人還多點,可以讓他不那麼想念那個男人。
不那麼想念,痛苦就能減輕一點點。
過了會兒,張舒然接到家裡的電話,不知道那頭說了什麼,他的眉心擰了起來。
唐遠發現他向來溫和的表情沒有了,那樣子有點陌生。
張舒然察覺唐遠的視線,他轉過頭笑了笑,帶著幾分安撫,幾分溫暖。
又是唐遠熟悉的模樣。
張舒然穿上大衣,叮囑了句,“小遠,阿列,小朝,我回家一趟,你們別玩太晚,尤其是阿列,你的學校離這兒遠,回去晚了,宿舍的門就關了。”
“關就關了,小爺又不是住不起酒店。”陳列滿不在乎的翹著二郎腿,“再說了,我還可以去小朝那兒,他宿舍就住著兩個學長,空個床位。”
角落裡響起宋朝的聲音,“沒被子。”
陳列說,“那我跟你睡一被窩唄,又不是沒睡過。”
“就因為睡過,我才不敢,一朝被蛇咬,十年怕錦繩。”宋朝皮笑肉不笑,“我睡在上鋪,被踹下去會得腦震盪,運氣不好能把命丟了,你還是放過我吧。”
陳列被噎的滿臉漲紅。
唐遠懶得看他倆鬥嘴,從小斗到大,沒完了還,他問著準備離開的張舒然,“家裡沒什麼事吧?”
張舒然扣上大衣扣子,“沒什麼事,就是家裡來了客人,我爸讓我回去陪著喝杯茶。”
“噢。”唐遠說,“到家在群里報個平安。”
張舒然抬起溫柔的眉眼,“好。”
原來唐遠心裡就兩個秘密,一個是他不止喜歡看bl漫畫,還是基佬,天生的,二是他喜歡上了他爸的秘書。
這兩個其實還好遮掩。
現在多了一個不好遮掩的,他失戀了。
四人裡頭,唐遠最怕的是張舒然,心思細膩不說,看人還深,之前他又不小心說漏嘴,跟對方說了自己暗戀的事情。
陳列是個粗神經,唐遠不怕他。
宋朝的女朋友是手機,魅力無窮,完全吸引走了他的心思,只要不主動招,他就是個安靜的美男子,靠在角落裡跟手機親熱,基本可以忽略。
這會兒張舒然回家了,唐遠繃著的那根神經就放鬆了下來,他無精打采的看陳列點了首歌,名兒叫《愛情鳥》。
得虧陳列是個跑掉小能手,跑起來,一萬匹馬都追不上,這才沒讓唐遠有所觸動。
一首《愛情鳥》唱完了,陳列拽開一罐啤酒咕嚕咕嚕喝了大半,粗野的喘了口氣,“爽!”
唐遠給他幾張紙巾,讓他擦胸前毛衣上的啤酒,“阿列,你說愛情是什麼東西?”
這話其實問的很突兀了,粗神經的陳列沒覺察出來,他擦著啤酒,挺長的睫毛顫了顫,從牙縫裡擠出四個字,“狗屁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