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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妹妹要是知道你成了我的同事,肯定要樂瘋。”
唐遠的嘴角止不住抽搐,這個學長的話頭跳的特別快,一個跳一個。
周慶生拿出手機刷刷,將屏幕對著唐遠,“這是你的後宮粉絲群群主,我妹。”
唐遠看了眼,“長得不像啊。”
“看著看著就像了。”周慶生輕輕笑了一聲,“我跟我妹是龍鳳胎呢。”
唐遠一怔,“我還是頭一次認識龍鳳胎。”
“有機會介紹給你認識。”周慶生說完又搖頭,“還是算了吧,搞不好那丫頭會帶著你的粉絲們在團門口給你拉橫幅。”
唐遠無語。
周慶生帶著唐遠在團里跑了一圈,就自個忙活去了,說是參演了一個舞劇,晚上要排練到很晚。
唐遠的身份是瞞不住的,除非他易容。
團里的人不管哪個碰到了他,都沒有刻意為難,或者當面指點,對他客客氣氣的,甚至小心翼翼,他習以為常,不會覺得不自在,更不會虛。
因為學歷跟舞蹈功底都是他自己的東西,貨真價實。
至於私底下怎麼著,那是他管不了的事情,別人的嘴巴長在別人臉上,想說什麼就說,誰都管不著。
唐遠該熟悉的都熟悉了,就坐在辦公室里吹空調,看劇目。
劇目看累了,換成團里的新聞八卦。
唐遠上網搜了搜,沒想到有不少,譬如某某嫁給大富商,從此名牌不離身,鼻孔朝天瞪。
某某沒有緋聞,領舞位置被搶,某某可能是同性戀,某某疑似遭到了潛規則。
一路翻下來,得出的結論是這個歌舞團很受營銷號們喜歡,還有就是,大家能接受潛規則,不能接受同性戀。
唐遠不住宿舍,到了下班的點就走。
裴聞靳掐點打來電話,說要過來接他,讓他別亂跑,等一等。
外頭下著雨,唐遠胃有點不舒服,他接電話的時候,心裡的消極情緒還沒全部退散,於是他不假思索的來了那麼一句,“我有車,幹嘛要你接?”
電話那頭瞬間就沒了聲音。
唐遠說完就後悔了,他腳步匆忙的走進衛生間,看到裡面有幾個人,又不得不退出來,站在走廊上,望著認識或不認識的同事們,心裡忽然被一股子強烈的憋屈籠罩。
不就是找了個同性戀人嗎?又沒殺人犯火,傷天害理,為什麼非得躲躲藏藏?
唐遠腦子裡的某根神經在發顫,索性不找地兒了,就站在原地,將微紅的眼角,跟滿臉的懊悔攤出來,對電話那頭的男人說,“我改變注意了,你來接我吧。”
他煩躁的捏了捏手指,“來接我啊,你要是不來,我就不回家。”
“嘟……嘟……”
那頭掛了。
唐遠收拾好東西就去門口等,有同事不知道他是早上開車來的,想送他回家,被他拒絕了,說有人來接。
於是門口的人不知不覺就多了起來。
二十分鐘左右,一輛A6停靠過來,駕駛座那邊的車門打開,門口的人都好奇的張望。
下來的男人個頭很高,一身深色正裝包裹著挺拔的身子,他撐開一把黑色雨傘,腳步平穩的穿過雨幕一步步走近,踩著噼里啪啦敲點的雨水踏上台階,停步。
傘微微上抬,露出一張成熟俊美的臉,散發出禁慾的氣息,極有魅力。
周遭的氣流變得濕膩起來,有什麼蠢蠢欲動。
唐遠走出來幾步,兩手抄在褲子口袋裡,居高臨下的看著低他兩個台階的男人,背對著同事們,他的眼裡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情海。
裴聞靳低沉著嗓音開口,“少爺。”
在場的人都聽見了那聲稱呼,也大概猜出來人的身份,秘書來接小少爺,很正常的現象。
只不過……
這秘書也太帥了吧,單身女同事們不免心想。
車從大門口開出去,歌舞團大門口的雕像越來越模糊,很快就徹底看不見了。
唐遠有點喘不過來氣,不知道是胸腔被安全帶勒的,還是因為胃不舒服,又或者是電話里的胡說八道,反正就是呼吸不順暢,他想開窗戶,可是外面在下雨,下的還挺大。
左邊傳來聲音,“哪裡難受?”
唐遠歪著腦袋,眼睛看著車窗上的水跡,“哪裡都難受。”
裴聞靳的眉頭一皺,“團里有人為難你了?”
唐遠搖搖頭。
車裡又一次陷入安靜,是那種讓人感到壓抑的程度。
唐遠的手指無意識的摳著座椅上的皮革,他在為自己無心的一句話自責,哎。
生活是個牢籠,能把人困在裡面。
時間一長,幾年,十幾年,或者只是幾個月,也許就能讓一個正常人變的神經質,讓一個神經質變成瘋子。
柴米油鹽,屁大點事都能吵個沒完,甚至動手,鬧的你死我活。
可是呢,過日子就是這樣。
情愛是真,浪漫是真,瑣碎也是真。
所有的都是真的,都會存在,哪一樣都缺不了。
這樣那樣的事兒太多了,難免會鬧情緒,唐遠鬧過,坐在他身邊的這個男人也鬧過。
誰次數多,誰次數少,那其實不重要。
重要的是,感情一旦被撕扯出了裂縫,不管是無心,還是有意,都要及時縫補,這樣才能一起走下去,一直到老。
車停在路口,雨刷來回掃動。
裴聞靳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敲點著,漫不經心的節奏。
唐遠探身靠近,“還在生我的氣啊?”
裴聞靳說,“沒有。”
“那怎麼上車到現在,你都沒碰我?”唐遠坐回去,他不信,嘴角撇了撇,“平時我一上車,你就猴急猴急的撲上來抱著我啃了。”
裴聞靳啟動車子,“你臉上寫著‘我想一個人待著’,我只好讓你靜一靜。”
唐遠簡直比竇娥還冤,“胡扯,我臉上什麼時候寫那幾個字了?要是真寫了字,那也是‘快點抱抱我親親我’。”
裴聞靳的聲音里聽不出是什麼情緒,“你就不能主動點?”
“……”
敢情給他丟個套,在這裡等著他呢。
唐遠垂頭,手扯了扯安全帶,瓮聲瓮氣的說,“我不是惹你生氣了嗎?我不敢。”
裴聞靳睨他一眼,“我什麼時候生過你的氣了?”
唐遠傻不愣登,“好像是沒有。”
裴聞靳的餘光將他的傻樣收進眼底,唇角隱隱一勾,“那你還在等什麼?”
“你現在在開車。”
唐遠剛說完沒一分鐘,裴聞靳就將車停在了路邊,他解開安全帶,側過身,目光深沉。
“啪嗒”
唐遠也把安全帶拿掉了,他挪過去,胳膊抬起來,掛到男人的脖子上面,一把摟緊,吸了口讓他想念一天的氣息,“你掛我電話了。”
裴聞靳撫著他的後背,“爸有事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