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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聞靳反手抓住青年,五指快速收緊,力道極大,一根根指尖發白,聲音是相反的平靜,聽不出一點波動。
“你有感而發?跟我說說,你都聯想到了什麼?”
唐遠跟他對視,幾個瞬息後就委屈的紅了眼眶,話也不說了,直接把他的手指頭掰開,忍著渾身的疼痛從床上站起來。
胡亂扯了兩下睡衣,居高臨下的吼,“看看,你就差把我一口吞了,還跟我凶,跟我翻舊帳,怎麼不知道給我揉揉腰,捏捏腿?”
裴聞靳眼底的血色漸漸散去,他半垂著眼皮把人抱住,圈寶貝一樣圈緊,沉默不語。
唐遠顧不上渾身快散架的骨頭,連忙摸了摸他的頭髮,又捏了捏他的耳朵,哄道,“我也就是隨口說說,揉腰捏腿什麼的,我自己來就行,不至於嬌弱成那樣,我沒真的跟你生氣。”
裴聞靳單膝跪在床上,臉埋在他的身前,整個人一動不動,還不說話。
唐遠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急的把他往外扳,怎麼都扳不出來。
怎麼了這是?鬧小情緒了?我沒說重話啊,怎麼三年不見,脆弱成這樣了?
難道是更年期併發症?
唐遠輕輕撥著男人的髮絲,走神了,沒注意到他悄悄泛紅的耳根子。
房裡的氣氛很安寧。
唐遠很喜歡被這麼抱著,可是他的身體在跟他抗議,嚎叫,站這麼會兒就開始搖晃了,他捧住男人的腦袋,準備將其從自己懷裡撈出來,就聽到對方說,“幫我拿包煙。”
“哪兒呢?”
“左邊的口袋裡。”
“抽什麼煙啊,你戒菸戒哪兒去了,逗我玩呢……”
唐遠手伸進去,一模,摸出了一個絨面小盒子,他的嘮叨聲戛然而止。
第73章 咱倆真的有代溝
回國的時候, 唐遠小手指上的戒指沒了, 無名指上多了一枚。
他在戒指外圍纏了一圈紅線。
白的是手指,紅的是戒指, 湊到一塊兒, 賞心悅目。
纏紅線不是要搞個性, 只是在公開關係前採取的安全措施。
公司里的繼承人跟秘書手戴同款戒指,還都是戴的無名指, 太高調, 難免會引起猜測。
纏個紅線,勾上了神秘的色彩, 有人問起, 唐遠還能編出個故事來。
當初說好的, 畢業就結婚,唐遠提的。
裴聞靳日夜惦記了三年,那種執念早已深入骨髓,現在他們剛好又身處允許同性結婚的城市, 他不想放過這樣的機會。
唐遠這個年紀, 就是所謂的毛頭小子, 婚姻的圍城距離他還很遙遠,但陪他住進去的人是裴聞靳,他會很樂意,沒有絲毫的排斥跟猶豫。
即便他們領了證,沒有親朋好友祝福,也不被國內的法律認可。
那都沒關係, 只要兩個人真心實意的在一起。
奈何小本子還是沒有領。
原因在唐寅,他就跟開了天眼似的,一個電話打過來,劈頭蓋臉一通罵,大的小的一起罵。
教堂就沒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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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遠上了飛機,跟裴聞靳坐一塊,他摘下口罩,露出一張縱慾過度,萎靡不振,腎虛腎虧的臉,要是不用口罩遮一遮,肯定會嚇到同行的幾個高管。
反觀裴聞靳,完全沒有那樣的臉色。
即便他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言行舉止嚴苛自持,熟悉他的人還是能感覺得出來,他的心情非常好,前所未有的好。
整個人看起來比平時更有魅力,而且好像還年輕了一些,像是有吃什麼仙丹妙藥。
飛機起飛了,艙內沒多少嘈雜的聲響。
唐遠渾身不舒服,他在座位上左右小幅度的挪了挪,臉都白了。
“別亂動。”裴聞靳將靠枕放到他背後,手沒拿開,而是搭在他的腰上,力道很輕的揉著,頭側在他耳邊,嗓音壓的很低,“睡會。”
唐遠深陷在椅子裡,脖子後仰出漂亮的弧度,小刷子似的長睫毛不停顫動,眼瞼下有一片青色陰影。
兩分鐘後,他自暴自棄的睜開眼睛,睡不著。
後面有呼嚕聲,是丹尼爾,嘴巴大張著,不時呵呵兩聲,傻裡傻氣的,做起了白日夢。
唐遠羨慕的嘖了聲,他把腰上的大手抓出來,“昨晚你是不是害羞了?”
裴聞靳閉目不語。
掌心裡的薄繭被撓,心裡跟著痒痒,裴聞靳一把握住不老實的手,耳邊拂過來一口熱氣,他張開手指,跟那隻手十指緊扣,拽住放到了小毯子下面。
唐遠不肯就這麼放過他,“什麼時候準備的?”
裴聞靳說,“很早。”
“很早是多早?”唐遠作出一副失望的模樣,“花都沒有。”
裴聞靳說,“目標太大,不好買。”
他在毯子底下的手捏了捏青年,“回去補給你。”
唐遠愣怔了許久,他想說,我只是逗你玩兒的,真不介意,先從嘴裡出來的卻是一聲嘆息。
裴聞靳的眉頭一皺。
唐遠看他那樣,就知道一定又想錯了,簡直就是在朝著錯誤的方向飛奔,要是不解釋,肯定要奔進死胡同裡面。
“你說你這個人,玩笑開不起,還不懂幽默,不懂風趣,真的是……”
裴聞靳聽著他嫌棄的數落,額角的青筋隱隱蹦了蹦。
唐遠又是一聲嘆息,聲音很輕很輕,像是喃喃,“我怎麼就被你給吃得死死的呢?”
裴聞靳聽見了,他說,“一樣。”
唐遠一邊任由心裡的糖汁翻湧,一邊算帳似的哼了聲,“這成你口頭禪了?”
他的眼尾上挑,活脫脫就是個飛揚跋扈樣,“我算是發現了,不論是三年前,還是三年後,你一到表達內心的時候,就給我來個‘一樣’,別的你就不會說,這倒是省心哈,下次你不會整出來‘同上’吧?”
裴聞靳一副完全不在頻道內的表情。
唐遠捂住半邊臉,“代溝。”
裴聞靳的面部肌細微肉抽動,他冷靜否認這個觀點,“不是。”
唐遠孩子氣的一口咬定,“就是!”
裴聞靳,“……”
唐遠誇張的咂嘴,“太可怕了,老裴,咱倆真的有代溝,現在好了,本來就沒什麼共同話題,生活習慣也大,我還跑去國外待了三年,這以後還得了啊。”
裴聞靳的面色黑了幾分。
“俗話說,三年一個代溝,咱倆就是,”唐遠憋著笑,像模像樣的掰手指頭,“三個半代溝,嘖嘖。”
裴聞靳的面色已經徹底黑了下去。
要不是在飛機上,他已經把人撈懷裡,堵住了那兩片上翹的嘴唇。
唐遠被扣的是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有點硌,他的臉上沒見笑容,憋住了,眼裡的笑卻藏都藏不住,“對於這三個半代溝,你有沒有什麼應對的措施?”
裴聞靳說,“沒有。”
“沒有還這麼淡定。”唐遠終於笑起來,嘴角高高揚著,“你應該說,三個半代溝算什麼,就是十個,我也能用我對你的愛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