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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遠瞅瞅男人,那張稜角分明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不知道喜不喜歡吃。

    他有些失望的垂了垂眼皮,沒出門就靠著櫃檯打開一盒,從裡面拿出塊綠豆糕咬一口,軟糯糯的,滿嘴香甜。

    “仲伯說我媽在世的時候愛吃這玩意兒,我也愛吃。”

    裴聞靳沉默著聽,並不言語。

    唐遠心裡有數,這人向來嚴肅苛刻,什麼都公式化,不會喜歡他的吐露心聲,那樣太熱情了,不適合他們目前的關係,所以只提了兩三句就收了話頭。

    “對了,你吃的時候搭配一杯綠茶,就不會膩了。”

    裴聞靳說,“是嗎?”

    “是啊,”唐遠笑彎了眼睛,“我一次能吃一盒。”

    少年像水墨畫裡的小鯉魚,經過大師手中的筆細細勾畫出來的,漂亮且精緻。

    這一笑,就仿佛畫裡的魚活了過來,驚艷無比。

    員工看呆了,人走了他還盯著看,收不回來視線。

    另一個員工過來說,“把你的眼珠子按回去,別看不該看的,小心傳到經理耳朵里,讓你滾蛋。”  

    “小少爺生的真好看。”

    “不用你說,明眼人都看的出來。”

    “我說的不是那種……怎麼說呢,就是讓人看著喜歡,想對他好,他要是進娛樂圈,一準能成炙手可熱的大明星。”

    “唐家的小少爺金貴著呢,將來肯定是要繼承大集團的,怎麼可能進那個圈子。”

    “說的也是。”

    “聽說是學舞蹈的,頂尖大豪門的獨生子還能活的那麼滋潤,他爸真夠縱容的。”

    “……”

    出了老店,穿過細雨往停車的方向走,唐遠比來時走的還慢,鞋底趿拉著擦過濕答答的地面,像是沒吃飽飯。

    裴聞靳撐著雨傘走在一旁,“少爺,雨下了。”

    言下之意是磨蹭個什麼勁,能走快點兒嗎?

    唐遠當沒聽見,他的心裡跑進來一隻小貓,抓抓撓撓的,巴不得就這麼一直走下去。  

    兩人打一把傘,距離很近,能聞著彼此身上的味道。

    唐遠就聞到了男人身上的菸草味,他爸也抽菸,抽的很兇,聞起來嗆鼻,他不喜歡聞,卻喜歡聞男人身上的,淡很多,明顯很有節制。

    不知道抽的是什麼牌子的煙,用的什麼牌子的打火機。

    一輛摩托車從左側開過來,唐遠沒留神,裴聞靳將他擋在了身後。

    他看著男人寬闊結實的後背,眼睛瞪大,呆住了。

    裴聞靳的面部緊繃著,呼吸不穩,“少爺,走路不要分神,不安全。”

    話里裹著極度的冷意跟責備,像個家長在訓不聽話的小孩。

    唐遠知道是自己的錯,也知道走路不看路的危險,他沒有反駁,只是低下頭撇撇嘴。

    算是表態了。

    心裡又暗暗高興,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反正這人是在緊張他。

    裴聞靳只是秘書,剛才那話里的情緒不該存在,立場不允許他那麼說,他想起了自己出車禍死亡的弟弟,如果還活著,會比面前的少年大兩歲。

    雨滴滴答答,聽著心煩。  

    裴聞靳眼底浮躁的情緒翻騰著,又盡數被他壓制下去,歸於平靜。

    少年還低著頭,露出一截細白脆弱的脖頸。

    是個在蜜罐里長大的小孩。

    裴聞靳把傘遞過去。

    唐遠傻不愣登的舉著,任由男人拿出一包紙巾,擦著他被雨水淋濕的肩頭。

    裴聞靳低聲道,“少爺,抱歉。”

    “沒事兒,我知道裴秘書是好心。”唐遠咧咧嘴,“裴秘書,你的睫毛好長。”

    裴聞靳撩起眼皮,“嗯?”

    唐遠偏開頭看雨,“沒什麼。”

    原來的張秘書是病死的,癌症,查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期了,匆匆忙忙撒手人寰。

    他爸看在張秘書跟了自己多年的份上,給了他家裡一大筆錢,只要一家老小不作的話,這輩子都可以衣食無憂。

    唐遠偷偷打量男人,能被他爸看上,能力絕對過關。

    “少爺?”  

    頭頂響起男人平淡的聲音,唐遠摸鼻子,“裴秘書,我怎麼沒見到何助理啊?”

    裴聞靳說,“她家裡有事,請了兩天假。”

    唐遠哦了聲,這回真找不到話題了,他氣餒的在心裡嘆口氣。

    暗戀的味道果然又甜又酸。

    晚上八點多,父慈子孝的畫面被一通電話打破,唐遠架不住發小張舒然的溫聲細語,出門玩兒去了。

    唐寅在書房裡喝著濃茶,悲春傷秋的來了這麼一句,“兒大不中留啊。”

    管家的眼角隱隱一抽,“少爺高考結束後就在家裡待著,看看漫畫打打遊戲,不往外跑,更不會胡作非為,干出徹夜不歸的事情。”

    唐寅把茶杯往桌上一扣,“拐著彎的罵我?”

    管家說哪兒敢啊。

    唐寅的食指點著桌面,“少給他弄那些亂七八糟的漫畫看,除了傷眼睛,就沒別的好處。”

    管家說是,“少爺也就是打發時間用的,平時他都有練舞,很用功。”  

    唐寅冷哼,“還用功呢,我今天捏了他胳膊,肉乎乎的,起碼胖了五斤。”

    管家,“……”

    唐寅揉額角,“仲叔,別太慣著他,已經沒大沒小的了。”

    管家心說,那還不是你自己寵出來的。

    唐寅吃了一塊綠豆糕,半響嘆口氣,喃喃自語,“天底下的男人多是壞的,我擔心他吃苦。”

    管家沒聽清。

    唐寅起身往書房外面走。

    管家躬身問,“先生要出去?”

    “跟他說了晚上在家睡,出去個屁!”唐寅火氣上頭,“九點半給他打電話,叫他回來,要是不肯回,你就親自去接。”

    管家應了聲。

    .

    “金城”是遠近聞名的一家娛樂會所,拔地而起三十多層,金碧輝煌。

    這是唐氏旗下的眾多產業之一,唐遠每次來都是跟發小們唱唱歌,喝兩杯果汁,可純潔可正經了,不像他爸,在頂層有固定房間,常來消遣。  

    “金城”上到經理,下到清潔人員,看到唐家小少爺出入,都沒人敢在他面前議論他爸的風流史,也不會讓他難堪。

    除非是不想要手裡的飯碗了。

    唐遠一路承受著注目禮,他直奔七樓,推門進了個包間,一塊兒在大院裡長大的三個發小正在裡頭吞雲吐霧。

    最左邊的端正帥哥是張舒然,張家的長子,性子內斂溫厚,從沒動過怒。

    他邊上是宋朝,宋家老么,鼻樑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生的唇紅齒白,看人的時候眼裡有精光,像個狐狸。

    吊兒郎當架著腿的是陳列,陳家就他一個帶把的,被幾個姐姐寵大的。

    他脾氣火爆,髒話連篇,流里流氣的,喜怒都擺在臉上,最簡單的就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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