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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少爺喜歡嗎
書房靜的掉針可聞。
短暫的時間裡, 唐遠頂住他爸給的壓力想了無數個可能性, 到最後一個都沒留下來,全跟波浪似的都在他的腦子裡一晃而過。
他聽到自己跟平常沒兩樣的聲音, “還行吧, 我發現裴秘書人雖然一板一眼的, 但辦事兒很有效率。”
“人無完人,在工作上他挑不出缺點, 不過, ”唐寅的話聲一頓,“生活中全是缺點。”
這是兩個極端。
唐遠尚未發表意見, 就聽到他爸來了一句, “所以爸才好奇, 你是怎麼跟他相處起來的。”
這要我怎麼回答呢?
情人眼裡出西施?反正我就是覺得他從頭到腳都好,巴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跟他待在一起。
唐遠把抓亂的頭髮理了理,懶懶散散的說,“他是個奇怪的人, 一邊對我恭恭敬敬的, 一邊又拿我當弟弟。”
唐寅擺出跟兒子嘮嗑的架勢, 帶著鼓勵的意味,“是嗎?”
“是啊。”唐遠做出回憶的表情,“就上回,我從‘雲記’出來,有輛摩托車往我這邊開,我沒留神, 是他及時把他拉開的,當時我問他家裡的情況,他跟我說自己有個弟弟……啊不對,不是那次。”
“那次他就只是拉了我一把,沒有提起弟弟的事情,是從墓園出來的時候跟我提的,他弟弟多年前出了車禍,沒救過來。”
這番話真的不能再真了,而且作用重大,既表現出坦誠的態度,也通過記憶的出錯表露出一點,當事人對他而言,不是什麼特別的人,否則也不至於記錯。
就沖這反應能力,唐遠簡直想為自己拍手叫好。
唐寅起身繞過書桌走到兒子那裡,在他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來,右腿架在左腿上面,大老爺似的昂首,“接著說。”
“……”
接著說個屁啊!
唐遠把食指放到嘴邊,對著第二個關節啃了幾下,腦子飛速運轉,他很快拋出一個可用的信息。
“估計裴秘書弟弟要是在世的話,跟我們差不多大吧,前兩天,我扮成阿列的女朋友跟他去參加同學聚會,離開的時候碰到了他,同行的還有倆人,年紀小的那個是我同學,跟他的關係看著蠻不錯的。”
“那個年紀左右的小孩在裴秘書眼裡都有他弟弟的影子,或多或少能得到點兒照顧,就拿我來說吧,我跟他擺少爺脾氣,有時候他是出於我是老闆的兒子,為了飯碗不得不忍受,挺公式化的,有時候只當是小孩子的玩鬧。”
說到最後,唐遠都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擰到一塊兒去了,他得花時間一點點挑開才行。
唐寅沒有被前半句話帶跑思路,一臉質疑的說,“我怎麼不知道他還有感性的一面?”
唐遠一個白眼過去,“爸,你比他大十幾歲,在他那裡你是老闆,也是長輩,他是下屬兼小輩,位置轉過來了,不知道是正常的啦。”
他嘖了聲,“說實話,我挺崇拜裴秘書的。”
唐寅挑眉,“崇拜?”
“嗯。”唐遠眯著眼睛笑,“我希望自己將來也能成為那樣的人。”
唐寅側頭看兒子,“只崇拜裴秘書?”
唐遠說不是啊,“我對能力強的人都有那種心理,最崇拜的是爸你。”
唐寅滿意了,也像是信了兒子說的那些話,他靠著沙發點根煙抽了起來,姿態很放鬆,身上那股子令人不寒而慄的威嚴消失無影,儼然就是個普通平凡的父親。
“以後少扮女孩子。”
“情況特殊嘛。”
“車庫那輛跑車是陳家那小子的吧?”
“嗯吶,他給的報酬。”
“騷包死了,嚴重不符合我們老唐家的低調作風,趕緊還給他。”
“……”
“兒子啊,跟爸說說昨晚你是怎麼把裴秘書從酒吧撈出來的,嗯?”
“……”嗯什麼嗯,沒完了還!
唐遠曉得自己想要在他爸這裡過關,就得拿出一定的誠意,全靠忽悠是不行的,他以為誠意夠了,事兒可以翻篇了,沒想到還沒完。
一個人的時間跟精力是有限的,他爸愣是讓他看到了奇蹟,有那麼大的產業要打理,忙的要命,奔赴溫柔鄉已經是抽出來的時間了,竟然還有功夫管兒子的生活,而且管的很細。
唐遠覺得他爸唯一不知道的,大概就是裴聞靳早就已經住進了他心底的小房子裡面。
而且他很固執的在小房子的門上掛了把鎖,不讓對方出去,也不准其他人進來取而代之。
“還能是怎麼撈的,”唐遠聳聳肩,不在意的說,“就那麼撈的唄。”
唐寅將菸灰缸拿過來,對著裡面彈彈菸灰,“為什麼自己去?”
“當時我睡著覺呢,接到電話的時候腦子裡是懵的,沒想那麼多。”唐遠伸直兩條腿拉拉筋,“去了就後悔了,裴秘書喝的不省人事,叫都叫不醒。”
唐寅吐出一團煙霧,“那你大可以掉頭走人。”
唐遠撇嘴,“去都去了,還怎麼走人啊,我打小就是個心善的人,這一點完全是老唐家的基因遺傳。”
唐寅說,“然後就留他那兒了?”
“對啊,我把他送回去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宿舍都關門了,我也累的不想動,就乾脆在他那兒睡了。”唐遠往後一倒,兩隻腳從拖鞋裡拿出來,腿抬到沙發上盤著,吊兒郎當的公子哥樣子說,“之前不是睡過一次了嘛,他那兒乾淨整潔的像五星級大酒店,我住著很舒坦。”
他嫌棄的咂嘴,“爸,裴秘書酒量也太差了吧,喝的跟死豬一樣。”
唐寅那表情堪稱古怪,“這麼說吧,你爸我把他從別的公司挖過來到現在,一次都沒見他醉過。”
唐遠“霍”地坐直身子,“什麼?”
唐寅夾在指間的煙抖了一下,他拍掉西褲上的一點菸灰,“至於激動成這樣?”
“我不是激動,是奇怪,”唐遠好奇的眨眼睛,“那他昨晚怎麼搞的?”
唐寅像是從古怪震驚的情緒里出來,客觀的說,“我沒見過,不代表他醉不了,酒量再好,也有個限度。”
唐遠撓了撓眉毛,“有道理。”
他開始回想那個男人的兩次醉酒,試圖通過對比來找出能讓他興奮的蛛絲馬跡,卻發現根本找不出來。
挫敗感瞬間就把他給淹沒了。
唐寅手心向內,手背朝外的擺擺手,“好了,不說這個事兒了,爸要去補補覺,給你帶的禮物在樓下的白色袋子裡面,你自個拿去。”
唐遠腦子裡的那根弦終於放鬆了下來,“爸,晚上咱不談了吧?”
“談啊,”唐寅睨兒子一眼,“你當你爸逗你玩兒呢?”
唐遠懵逼,“不是都談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