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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腳出去,樓道的燈全是亮著的,酒jīng和煙味順著漂浮的空氣繞到鼻端。
鞋子踩過地面的聲音不自覺放輕,張小暉慢慢的走到樓梯口,伸著脖子往下看,當場就被眼前的qíng景驚到了。
上樓前還整潔的客廳滿地láng藉,沙發,桌椅全東倒西歪,罪
罪魁禍首靠著酒櫃喝酒,地上散落著好幾個菸頭。
張小暉定了定神,qíng況比她預想的要嚴重多了。
到底唐依依說了什麼,還是做了什麼?
想到一件事,張小暉的眼皮跳了一下。
唐依依不會是跟她哥提出離婚了吧?
除此之外,她想不出還有別的可以讓她哥這麼發瘋的了。
樓梯的腳步聲驚擾了喝酒的男人,他淡淡道,“回房間裡去。”
張小暉停下腳步,擔憂的問,“哥,你沒事吧?”
秦正還是那副沒有起伏的語氣,“好的很。”
張小暉嘀咕,瞎子才信。
她又往下走。
“給我回房去睡覺。”
這次的語調里已經增添了命令和不容拒絕。
臉白了幾分,張小暉抿了抿唇,掉頭回去。
房間裡的季時看張小暉聳拉著腦袋,滿臉愁容,就猜到了結果。
“你哥趕你回來的吧。”
張小暉嘆氣,“客廳的東西都被砸了。”
季時露出誇張的表qíng,“連那幾件價值不菲的瓷器都沒倖存?”
張小暉不搭理。
季時搖頭又咂嘴,“你哥真是豪。”換他,要下手的時候,怎麼也得猶豫一會兒。
等那功夫一過,也就冷靜了。
張小暉瞪季時,“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還有時間嬉皮笑臉?”
季時反問,“那不然怎麼著?”
他拍拍季小言,明晃晃的告狀,“兒子,你媽又不講理了。”
季小言有點困了,迷迷糊糊的,“打屁股。”
“聽見了沒有?”季時一副有兒子撐腰的姿態。
張小暉翻了個白眼,懶的理睬這對父子。
“好了。”季時說,“常言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我們不是當事人,只是作為旁觀者,看著就好,別摻和,否則……”
“會適得其反。”
張小暉說,“道理我懂。”
季時嗯一聲,“那就關燈睡覺。”
張小暉唉聲嘆氣,心事重重,“我晚上肯定要失眠了。”
結果燈一關,房間暗下來,不到五分鐘,剛才說要失眠的人已經進入夢鄉。
枕邊人在她的呼嚕聲里失眠了。
第二天早上,張小暉跟季時帶著季小言下樓,客廳還是那副遭遇過恐||怖|襲||擊的樣子。
昨天說的是他們今天回A市,但看樣子,打聲招呼的氣氛都沒有。
好一會兒,張小暉才開口,“哥,我們回去了。”
秦正坐在椅子上,背對著他們,嗓音嘶啞,“路上開車慢點。”
張小暉忽然說,“我去跟嫂子說聲。”
秦正開口阻止,“不用了。”
之後又補了一句,“她還在睡覺。”
張小暉壓下心裡的疑慮,“那就不吵醒她了。”
把看懵的季小言抱上車,季時說,“他們要離婚了。”
張小暉一愣,“你怎麼知道?”
“很奇怪嗎,以我這種智商,”季時聳肩,頗為自戀道,“很容易就能猜出來。”
張小暉,“……”
她望著車窗外,試圖去看那間巨大的臥室,唐依依恐怕也和她哥一樣,一夜沒睡吧。
客廳里,秦正挪動僵硬的手腳,他抬手去按太陽xué,指尖一下一下用力。
高燒引起的惡劣反應。
頭痛yù裂。
把椅子拉開,秦正站起身子,邁開的第一步差點踉蹌了一下。
他這才看見腳邊的雕像,摔掉了一大塊,殘缺不全,完全找不出所謂的完美。
將雕像踢到一邊,秦正闊步走進臥室。
唐依依躺在chuáng上,聽到開門的聲音,她立即扭頭。
進來的男人一身衣褲皺巴巴的,下巴上冒出一圈青色,眼睛裡帶有紅血絲。
那些疲倦,焦躁,bào戾,悲憤都無處遁形。
“對不起,昨晚我忘了來看你。”秦正把手伸到被子裡,去摸唐依依的褲子,摸到的是gān的,沒有一點cháo意。
唐依依的面頰一熱,“夜裡我自己去過了。”
秦正頓住,“是嗎?”
他把手拿出來,五指收攏,不易察覺地攥著那點屬於唐依依的溫度,“看來你真的不再需要我了。”
過了幾秒,唐依依說,“我現在恢復的挺好的。”
秦正俯視著眼皮底下的女人,忍不住想去含她兩片淺色的唇,他在快要bī近時又站直腰背。
想起來自己正在發燒,不能傳染給她。
經過那場車禍,唐依依的身體狀況不比從前,秦正不想再看她難受,甚至連頭痛發熱的症狀都不行。
“小暉他們回去了。”
唐依依哦了一下。
秦正去衣櫥給唐依依拿衣服,“起來刷牙洗臉。”
唐依依撐著chuáng坐起來,慢慢地移動左腿,她抬頭,看到秦正湊近,臉上還戴了個口罩。
把唐依依抱到輪椅上,秦正推她去洗手間,扶著她洗漱。
唐依依低頭刷牙,滿口牙膏沫子。
可能是那時候她不能自理,秦正已經對她做了別人在七老八十才會去做的事,現在這種狀態她不再尷尬了。
胡思亂想著,唐依依忘了嘴裡是什麼,她無意識的往下吞咽。
秦正立刻扣住唐依依的下巴,“快吐掉!”
唐依依對著水池吐了兩下。
“刷個牙都成問題。”秦正低聲說,“你這樣,要我怎麼放心?”
唐依依辯解,“我剛才想事qíng了。”
秦正把她的頭髮攏了攏,“還狡辯。”
唐依依愣了愣。
昨晚這個男人一怒之下離開,一夜過去,怎麼好像他們什麼都沒談過。
洗漱完,秦正把叫來的早餐端給唐依依。
他把門關上,隔絕了客廳里的傭人們收拾的聲音。
“把牛奶喝了。”
唐依依說,“昨晚我們……”
“你先吃早餐。”秦正的眉頭打結,顯得越發凌厲,“什麼事都待會兒再說。”
唐依依端起杯子。
她確定,秦正被她說動了。
儘管他極其不願意。
唐依依吃完了,抬眼看秦正,“你答應了,是嗎?”
秦正短促的笑了一聲,近似嘲弄,又像是無可奈何。
他被這個女人捏的死死的。
“是,我答應了。”
明明痛的如同承受刀絞。
卻只能忍著。
一整個夜裡,秦正都在一次又一次的怒火中燒,克制想對唐依依發火,威脅,警告,用他一貫的方式bī她妥協,讓她低頭。
他們的關係好不容易有了改變。
絕不能再像過去那樣傷她了。
“離婚可以。”秦正的手指敲點著椅子扶手,不快不慢,“我要照顧到你康復為止。”
見唐依依想開口拒絕,他搶先一步,低低的嗓音里透著可怕的偏執,“唐依依,你不能把我bī到絕路上。”
之所以答應,秦正求的是能和唐依依重新建立關係,和過去的主僕無關。
他賭她會愛上自己。
被bī的無路可退,只有去賭。
也不能輸。
對上秦正深諳的眼眸,唐依依捕捉那裡頭的每一絲qíng緒變化,半響,她說“好”
初九,秦正跟唐依依去了民政局。
作者有話要說:QAQ燒退了又上去了,真扛不住了,滾去睡了,晚安寶貝們
☆、第57章 再有一次
民政局正在上班。
秦正把輪椅從車裡拿出來,擱到地上,又彎著身子去抱唐依依,把她放到輪椅上面,平穩地推她進去。
比起那些一周,一個月,幾個月,甚至上午結婚,下午離婚的閃婚閃離qíng況,他們要長一些,至少是維持了一年的合法夫妻關係。
儘管是qiáng制xing的。
秦正的薄唇緊緊的抿在一起,這段完全由他一手cao控的婚姻里,他遺憾的是沒給唐依依一個婚禮,就連婚戒都沒套到她的無名指上。
“要撞到門了。”
耳邊響起唐依依的聲音,秦正凝神,將偏離的輪椅推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