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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易絕望。

    唐依依譏諷的想,不會有人知道她的內心感受。

    儘管她和秦正無數次比這樣的距離要近太多,但不摻雜一丁點qíng|yù成分的接觸卻是第一次。

    秦正的頭在唐依依肩上動了一下,近似蹭了蹭,她渾身如遭蛇蟲鼠疫襲擊,淹沒,從頭髮絲到腳趾頭,沒有一處不難受的。

    唐依依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

    沒了可依靠的東西,秦正的身子失去平衡,往唐依依的椅子上倒去,又猶如本能的穩住,清醒了。

    他抬手去揉揉額角,似乎沒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

    半響,秦正瞥了一眼身側的女人,“你站著gān什麼?”

    重新坐下來,唐依依若無其事,“腿麻。”

    秦正的眉梢上挑幾分,沒錯過她臉上一閃而過的冷意。

    這個女人又怎麼了?

    坐那麼遠,如果不是機艙壁擋著,她是不是想立刻就飛出去?

    摘下眼鏡,秦正捏了幾下鼻樑,淡淡的說,“往我身邊來一點。”  

    唐依依無動於衷,“坐太近,手腳伸展不開。”

    秦正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表qíng,“怎麼,你要做廣|播|體|cao?”

    唐依依抿著的嘴角輕微一抽。

    不等她做出什麼反應,她就被秦正撈到身邊,掙脫不了。

    “剛才我做了一個夢。”

    秦正湊近,唇蹭在唐依依耳邊,跟她耳語。

    似是不打算給唐依依開口的機會,秦正繼續說,“你知道我夢見的是什麼嗎?”

    他狀似親|密的把唐依依臉頰邊的一縷碎發弄到耳後,在她耳廓上咬了一下。

    唐依依聽到傳入耳膜里的聲音,裹著嘆息。

    “我夢見你老了。”

    這句話在唐依依聽來,就是到死,她都在秦正的掌控之中。

    唐依依遍體生寒。

    秦正的指腹在她頸後摩|挲,語調里聽不出什麼qíng緒,“老了還是和現在一樣,澀然無味。”  

    往後,他隱藏的憤怒已經翻湧而出。

    做個夢都那麼不愉快。

    唐依依置若罔聞。

    好在後來沒再發生之前那一幕令她反胃的事。

    回去當天晚上,唐依依就感冒了,得到了曼哈頓最特別的迎接方式。

    她的整個世界好像是一個圓,無論她走去哪兒,跑多遠,都會回到原點。

    秦正站在原點,姿態高高在上,他望著她笑,帶有憐憫。

    ——看,你無處可逃。

    曼哈頓沒有下雪,晴。

    新年的氣氛在這座城市無處不在,那些華人嚮往年一樣,期待,激動,又亢奮。

    太陽離開地平線,慢慢上移,向西邊傾斜,唐依依始終都窩在chuáng上,幾乎沒換什麼姿勢。

    她的jīng神萎靡,整個人散發著一股腐朽的氣息。

    如果不是眼珠子在轉動,呼吸持續,心跳正常,很像是快離開人世的樣子。

    手指頭動了動,唐依依伸手撓撓臉,又繼續躺著。  

    浴室的門打開,秦正赤著上半身,露出線條流暢分明的腹肌和人魚線,他朝chuáng的方向撩一眼,“過來給我擦頭髮。”

    chuáng上的人沒有動作。

    秦正皺眉,他必須面對,這個女人離開兩年,徹底不把他當回事了。

    胸膛里流竄著無名之火,秦正把gān毛巾扔給唐依依,他的一頭短髮濕答答的,水珠子一滴滴的在發梢凝聚,往唐依依臉上,身上砸去。

    很快,唐依依就跟嚎啕大哭過一樣,她的衣服也濕了。

    兩人一躺著,一站著,怒目而視。

    僵持的氣氛凝固在唐依依的咳嗽聲里,一瞬間就潰不成軍。

    手攥著被子,她不停咳嗽,單薄的身子大幅度起伏,蒼白的臉都透出不正常的紅暈。

    秦正扣住唐依依的下巴,qiáng硬的去抵開她的唇|齒,長驅直入,發覺她的舌尖滾燙。

    “去醫院。”

    從唐依依唇上離開,秦正命令的口吻道。

    夜幕之下,火樹銀花,霓虹迷離。  

    醫院裡走動的人挺多,四處都充斥著消毒水的氣味,混雜著人氣。

    唐依依拿了藥,臉被光線一照,白的近乎透明,秦正雙手cha兜,俯視著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從醫院回去,他倆沒有一句jiāo流,各忙各的,似乎又回到過去,chuáng上只做|愛,下了chuáng只談公事,沒有那些莫名其妙的怒火,克制,以及歇斯底里。

    第二天上午,秦正去見幾個老同學,唐依依也在,那幾人她都認識。

    一頓寒暄,一群人在包間裡坐下來,他們每個人都是各自圈內的佼佼者,天之驕子,端著慣有的姿態,談的不會是明天天氣怎麼樣,房價漲沒漲,工資多少,開的什麼車這種普遍的話題。

    大家都沒帶女伴,除了秦正。

    他的例外在其他人眼裡才是平常。

    眾所周知,唐依依jīng明能gān,不輸男人,想把她從SLM挖走的很多,但都忌憚秦正的手段。

    有這麼一個要什麼有什麼的女人,誰不願意時刻帶著。

    “依依,上次你不在,秦正喝大發了,把整個包間都砸了。”  

    開口的是趙船,跟秦正同歲,站一塊兒像bào發戶大叔和儒雅不凡的高富帥,說出來大概不會有誰相信。

    他的個頭不矮,差不多有一米八,就是發福的厲害,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兩百天都在說要鍛鍊,但轉頭就醉死在海量的美味佳肴裡面。

    沒發覺氣氛的異常,趙船哈哈大笑,“這次有你在,我們就放心了。”

    其他幾人想到那次的事,都還有些心悸,如果不是他們及時閃躲,皮ròu傷是免不了的。

    同學一場,誰也沒見秦正失去理智,發瘋。

    見一次就絕不想再見第二次。

    “是啊,他把包間砸了不說,出去時還沒看清,撞玻璃上去了,成了馬蜂窩,在醫院躺了一個多月。”

    “竟然一點都沒破相,老天給他開後門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當著唐依依的面損秦正。

    他們覺得有唐依依在,秦正能控制的住,不跟他們翻臉。

    這種認知來的突然,又心照不宣。

    不知道怎麼回事,唐依依的腦子裡出現一個變成馬蜂窩的秦正,那畫面太滑稽,又過癮,她不禁彎了彎唇。  

    隔著燈光和酒jīng,秦正睨她,“這麼高興?”

    唐依依斂去神色,“是啊。”

    眸子裡掠過yīn霾,秦正端起酒杯,將裡面的酒一口飲盡,辛辣順著喉道下滑,在胃裡橫行直撞,鋪天蓋地般往四肢百骸涌去。

    “倒酒。”

    唐依依的餘光掃過,把大半瓶酒都拿過去。

    趙船滿口酒氣,“秦正,明年你還留在國內嗎?”

    秦正往肚子裡灌酒,“看qíng況。”

    趙船嘖嘖兩聲,偷偷去看其他幾人,快速jiāo換眼色。

    不對勁啊,這人剛才還好好的,怎麼說變就變了。

    之後的話題都圍繞公事,有關女人的內容幾乎沒提。

    令大家感到意外的是,這次秦正還是喝多了。

    他沒砸包間,也沒做出什麼可怕的行為,只是倒在沙發上,不省人事。

    站在台階上,趙船不放心的問,“真不要我派人送你們?”  

    唐依依搖頭,“不用了。”

    她坐進駕駛座,將車子掉頭,消失在街角。

    午後的陽光溫暖,車裡都是酒jīng的味道,唐依依看著路況,視線掠過後視鏡。

    有一兩秒,她想把眼睛閉上,一了百了算了。

    等唐依依反應過來,手心覆上一層細汗。

    死容易,難的是活。

    “停車。”

    背後冷不丁傳來秦正的聲音,唐依依找地方將車子停下來。

    後邊的車門打開,秦正下車。

    難受的嘔吐聲被風卷到唐依依耳朵里,她坐著不動。

    秦正把胃裡吐空了,回到車裡,他沒進后座,而是占據了副駕座的位子。

    “你要怎麼才能好好跟我相處?”

    有一瞬間,唐依依產生一種錯覺,秦正是在向她妥協。

    “我想活的像個人。”她要的就是這個。

    秦正沉默了。  

    唐依依的心沉下去。

    錯覺就是錯覺。

    如果這個男人哪一天真懂得尊重是什麼意思,她恐怕會不敢相信,會去懷疑對方的真正目的。

    許久,秦正的頭靠著椅背,回答唐依依,語氣平淡,字裡行間都是恐怖的控|制yù。

    “我不能放了你。”

    一旦他放了這個女人,她就會頭也不回的跑走,跑到他看不到,找不到的地方,迫不及待的開始新的生活。

    從此以後,和他再無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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