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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響,他才拿起桌上的紙和鋼筆,寫下一行行字。
唐依依十五歲的時候,秦正二十四歲。
她跟在他身邊,度過了十一個chūn秋。
秦正生日那天,他很晚才回來,準備去浴室洗澡時,聽到來自背後的歌聲。
“祝你生日快樂……”
停下解扣子的動作,秦正轉身,看著美麗動人的少女捧著一個小蛋糕朝他走來,溫暖的燭光里,那張青澀稚嫩的臉上全是真心誠意。
“蛋糕你做的?”
唐依依眨眼,“是啊,好看嗎?”
秦正看著她,目光觸及她合身的深藍色制服,吐出兩字,“好看。”
自己的成果得到認可,唐依依高興的笑彎了眼睛,她突然啊了一聲,焦急道,“秦大哥,馬上就要過零點了,快來許願吧。”
不以為意,秦正還是低頭chuī滅了蠟燭,他隨口問了一句,“我怎麼沒見你過生日?”
唐依依沉默不語,她從來不過生日,因為她早就不記得了,身份證上的日期是秦家按照進來的時間安排的。
“秦大哥,以後我能不能跟你同一天過生日?”
脫口而出,唐依依臉上的血色立刻抽空,她尷尬又倉皇的啃著下嘴唇。
誰知秦正無所謂,“隨你。”
唐依依不敢置信,隨後就是滿溢的幸福,“秦大哥,謝謝你。”
鋼筆尖在紙上猝然留下一塊痕跡,略深,bào露秦正此刻頻率古怪的qíng緒起伏。
那時候,懵懂的唐依依整個世界只有他,期待和他說話,相處,想得到他的讚許,喜歡他的觸碰。
她還是喜歡他的。
僅是那時候。
因為就在三年後,他親手打碎了她的夢,告訴她,那是痴心妄想,用一句話將她踩到底端,打進地獄。
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讓他失望,無論何時何地,都一直牢記自己的身份,把他當主子,從不流露順從以外的qíng緒。
他們親密無間,無話可說。
那些年裡,他發|泄完,不管她累到什麼地步,她都已經離開,將一切收拾的gān淨,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整個漫長的過程中,除去難耐時的喘息,她無悲無喜,就像是在做一個工作,完成就行,而他,只在乎極致的快樂與絕對的征服。
至始至終,他們都不會進行任何jiāo流。
為數不多的幾次同chuáng共枕,氣氛也是尷尬到生硬。
秦正的身子後仰,胸膛起伏略快略沉,似乎有什麼堵在那裡,不順暢,他垂眼扔掉鋼筆,將紙推到斯伯特那裡。
斯伯特看到兩頁紙的英文,拋開過於潦糙的筆跡,這個故事比前一個成功的可能xing大很多。
“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當事人?”
秦正起身,“很快。”
他邁步離開,回到臥房。
chuáng上的女人依然睡著,呼吸悠長,姣好的面龐安寧。
撥開女人臉頰邊的幾縷髮絲,秦正摸了摸她白皙的下巴,那眸光低暗,灼熱,好似是在對待一件私有物,考慮在哪裡打上專屬記號。
唐依依是被吻醒的,她難受的去推身上的男人,又去抓他的碎發,指甲刮著他的頭皮。
“滾……滾開……”
“還不習慣是嗎?”
撐起上半身,秦正用拇指摩|挲唐依依紅|腫的嘴唇,不輕不重的抹去上面的濕意。
良久,他才拿開手,勾了勾唇,並無一絲笑意。
“那就從現在開始,給我習慣。”
從被觸碰的地方開始擴散,jī皮疙瘩起了一身,唐依依狠狠地搓了搓臉,真希望這只是一場噩夢。
尤其是在看見那面暗格里的東西過後。
這個男人是衣冠禽shòu的典型,那副足以迷|惑人的皮囊下,兇殘冷血,毫無顧忌可言。
她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會冷靜的發狂。
除了自由以外,不管是什麼,都不是她想面對的。
唐依依揪住被子坐起來,“富貴呢?”
秦正不快不慢道,“不過一隻貓,值得你這麼掛心?”
唐依依冷聲說,“它是我的家人,朋友。”
秦正突然靠近,唐依依的後腦勺撞到chuáng頭櫃。
四目相視,濕熱的氣息噴灑,融合,兩人的呼吸一個急促,一個平穩。
空氣變的扭曲,不是曖|昧。
唐依依屏住呼吸,秦正偏要她感受他的氣息。
又一番磕碰過後,甜腥味在chuáng頭瀰漫。
秦正的眉間深籠,“起chuáng。”
唐依依的唇抿了抿,她把被子一掀,沒有去檢查身上又添加了幾處痕|跡,儘量平靜的下chuáng。
不再是絲綢睡袍,而是一件寬大的黑襯衣,長及膝蓋,唐依依的呼吸又開始亂的不成樣子,這個男人似乎喜歡給她換衣服,簡直是個變態。
唐依依氣的指尖顫抖,不假思索的,右手就揮了過去。
她的手被鉗制,這一下落空了。
秦正把唐依依的頭按在肩頭,慢慢的撫摸她的長髮。
語調是溫柔的,話語卻讓人毛骨悚然,“你再這麼倔,我讓你的後半輩子都在這個房間裡。”
他親了親她柔軟的耳垂,唇摩擦著,一字一頓道,“生或者死,你都寸步難離。”
唐依依打了個寒戰。
如果擺脫不了,她會死在秦正手裡。
這種感覺無端生起,不受控制,仿佛是從靈魂深處竄出來的。
那樣的控制極度可怕,讓她不能呼吸。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這張臉和那個女人相似。
不然她的人生和秦正那種人是不會產生半點jiāo集的。
唐依依感到悲憤。
她要怎麼逃離?
“別試圖逃跑,不然……”
耳邊是男人低沉的嗓音,只說了前半句,足夠令人膽戰心驚。
唐依依的牙關打顫,滲著血。
秦正動作親昵的摸摸唐依依的耳垂,“去洗漱,吃完飯後我帶你見一位客人。”
走進洗手間,唐依依看著鏡子裡的女人,面部僵硬,難看。
她捧了一把涼水往臉上拍去,又連續拍了好幾次,水流到眼睛裡,鼻子裡,酸脹的厲害。
口腔里瀰漫著煙糙味,是那個男人的味道,唐依依低頭gān嘔幾聲,快速擠牙膏刷牙。
在洗手間待了許久,唐依依出去時,臥房空無一人。
她在走廊拐角聽到兩道聲音,是秦正在和別人通電話,提到治療,醫生,還有……她的名字。
幾乎是本能的,唐依依衝過去,“我不需要接受治療。”
按掉通話,秦正神態自若的拿著手機,冷淡的看著面前失控的女人。
“我都聽見了。”唐依依譏笑,“我沒病,秦正,我再說一遍,我不會接受任何治療!”
秦正調笑,“誰說你有病了?”
唐依依瞪他,“剛才你明明……”
“你聽錯了。”秦正皺眉打斷她,“是我一個老朋友。”
“那你提我gān什麼?”
“怎麼,不能提?”秦正反問,那句“別忘了你什麼身份”在舌尖上蹦著,又吞咽入腹。
莫名的,他沒說出口。
唐依依臉上的怒氣一窒。
她盯著秦正,沒察覺到什麼異常。
氛圍尷尬起來。
秦正逕自往前走,“跟我下樓吃早餐。”
離開前一刻,他打量了一眼唐依依,那身粉色運動套裝襯的她膚色極白,刺激到他的興奮神經,讓他產生衝動,若不是還有正事,他已經將人扔書房了。
早餐是西餐,從餐具到食物,無一不透著jīng美。
唐依依吃了幾口,目光在一邊的傭人那裡掃過,停在一個五六十歲的老人身上。
老人面容親切,對唐依依露出笑容,飽含祥和。
不自覺的,唐依依也笑了一下。
桌上氣氛徒然微變。
管家頓時收了笑容,恢復一貫的嚴肅。
秦正見唐依依面前的盤子裡幾乎沒怎麼動,他命令道,“把jī蛋吃了。”
唐依依無動於衷,“沒胃口。”
立在原地的管家內心驚訝萬分,全部呈現到臉上,又給他飛快的掩蓋,這孩子真的xingqíng大變了。
要換過去,她會乖順,聽從。
哪像剛才,竟然反抗。
管家暗自去注意先生,發現先生也變了,沒有動怒。
這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秦正沒再bī迫,他拿帕子擦嘴,“跟我去花園。”
唐依依拉開椅子,走在秦正後面,經過管家身邊時,她又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