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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唐依依一定會再來這個地方,不是他bī迫,如同入閻羅殿,而是有說有笑,十指相扣。
希望那一天不會太久。
穿過大堂,走完手續,一切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
這回他們也不是空著手出來,同樣得了個小本子。
秦正開車送唐依依回家。
路上,氣氛壓抑。
“我叫人把富貴和吉祥接過來了。”秦正轉著方向盤,餘光鎖住后座的女人,“趁天氣好起來,帶上它們一起出去轉轉。”
唐依依歪著頭,“它們都懶。”
她快睡著了,聲音有一點點模糊,秦正聽著,很像是趴在他耳朵邊嘟囔。
“沒事,富貴愛追著吉祥跑,吉祥喜歡花花綠綠的東西。”
“嗯……”
秦正的眸光深沉,“依依?”
后座的女人沒有回應。
秦正放緩車速,尤其在拐角處,秀了一把自己的車技。
過去將近十來分鐘的路程,他從頭掠了一遍自己的四十年,其中有二十七年的回憶都存在著唐依依的影子。
太長了。
長到刻在他的骨頭上面,和他一起生,一起死。
秦正忽然犯起了菸癮,拼了命的往腦髓里鑽,裹挾著那種qiáng烈深刻的qíng感,他騰出手翻找煙盒,從裡頭捏住一支煙咬緊。
正準備要拿打火機,秦正又想起來,不能在唐依依面前抽菸。
雖然他在後來諮詢過多次,確定唐依依不會受她父親影響,但他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人就是這樣。
不在乎的時候,什麼事都沒有。
在乎了,什麼都是大事。
思維一下子退回孩童時期,害怕天塌下來。
把huáng色的菸蒂咬的深陷在牙齒里,秦正用力吸著散發出來的淡淡煙糙味解癮。
“接著睡吧,還有一會兒才到。”
他看一眼後視鏡。
唐依依抓了抓後頸,沒看秦正,“想抽菸就抽吧。”
秦正立即將嘴裡的煙拿下來,手指一動,給掐斷了。
“我不抽。”
好像前一刻癮大到把菸蒂咬開聞煙味的人不是他。
唐依依也沒戳穿,她看看四周,發現現在就在公司附近,“直接去公司吧,叫青山送我回去就行。”
秦正的眉梢驟然一擰,“不行。”
唐依依的臉上生出無法理解之色,“在市里繞來繞去,時間都花在車上了。”
秦正擲地有聲道,“我的時間是花在你身上。”
唐依依偏頭,繼續看窗外。
她發現這個男人說那方面的話是說的越發順溜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你要我對外公布我們的關係,”秦正沉聲道,“給我幾天時間。”
唐依依抬頭,充滿困惑,“要幾天嗎?”
只是宣布一下,不到一分鐘。
秦正面無表qíng,“要。”
他的嗓音一再壓低,“你讓我緩一緩,嗯?”
唐依依不再跟秦正字字句句計算。
把唐依依送回去,親自安頓好了,秦正叮囑家裡的管家傭人照看。
“不能讓她摔了,磕了,碰到哪兒。”
管家領著傭人們立在兩側,低眉垂眼的應聲,內心一片烏雲罩頂。
那些烏雲都來自秦正,剛辦完離婚手續,一肚子火,整晚沒消停過一刻鐘。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當初他bī唐依依結婚,這次唐依依bī他離婚。
事qíng辦了,塵埃落定。
“有事,第一時間通知我。”
秦正低頭整理袖口,“最好不要有事,聽明白了嗎?”
他的口吻淡漠,卻讓管家眾人的心提到嗓子眼。
“明白了,先生。”
秦正走到門口,管家過去說,“先生,唐小姐問我,攝像頭裝了多少。”
秦正的身形一滯,“一個沒有。”
管家愕然,又不敢置信。
一個沒裝,這答案別說那孩子,連他聽了都沒辦法不去產生懷疑。
秦正說出一句,令管家震驚在原地,“在這棟房子裡,她是主人,我是客人。”
管家回神,面前的人已經快要行至車前。
他斟酌了一下,撐著把老骨頭趕上去。
“先生,有句話叫置之死地而後生。”
秦正眯了眯眼,“但願吧。”
早會上,會議室里同樣烏雲罩頂,秦正那個區域直接就是下冰雹。
高層們沒有百鍊成鋼,還是戰戰兢兢。
當聽到上方的人從嘴裡甩出一個數字,用那種“達不到就捲鋪蓋走人”的語氣說要在今年看到的時候,他們個個面露菜色。
這是怎麼了?
十五沒到,新年還沒過完,怎麼就這麼大火氣。
不是公司出事,那就是家裡出事了。
下一秒,一道yīn鷙的嗓音響在每個人耳邊,“都啞巴了?”
大家的後背一涼,紛紛把雜七雜八的思緒全丟掉。
早會結束,唐依依曾經的部門經理,郝晴不出意料地被同事們圍住。
“郝經理,你有跟總裁夫人聯繫嗎?”
“是啊,過年應該有問候吧。”
聽著他們拐著彎的想從她這裡挖到點什麼,郝晴不顧形象的翻了倆個白眼。
這都過去多長時間了,他們怎麼還揪著唐依依做過她下屬的事不放?
整的好像她跟唐依依的關係多好似的。
好到還能了解對方兩口子關起門以後的事qíng。
“你們男人真八婆。”
“……”
“看天氣預報了嗎?”郝晴說,“預計未來一周都有雨。”
天氣預報不是回回都准,這回准了。
連續下雨,讓人心煩意亂。
皇世,外層水晶燈亮堂,裝飾清雅別致,裡面燈光昏huáng,漂浮的空氣都暈染著yín|靡的色彩。
包間裡,秦正跟薛五坐在沙發上,面前擺著十幾瓶洋酒。
“我想離婚,他媽的就有一堆破事阻攔。”薛五哎一聲,“你吧,不想離,倒是這麼快就把手續辦了。”
秦正喝著酒,淡淡道,“我跟她走的只是那套手續,不會改變什麼。”
“真不改變?”薛五調侃,“你們離婚了,唐依依現在還准你碰她?”
秦正說,“她就沒準過一次。”
薛五抽嘴,“也是。”
他扒拉了幾下長了許多的頭髮,頗有感慨,“我怎麼覺得,人越過越沒意思?”
從去年開始,就沒意思了。
還是以前好,隨心所yù,怎麼舒服怎麼來。
哪像現在。
他前段時間就在算著要弄掉huáng筱肚子裡的孩子,結果他媽直接給人當免費保姆去了,並且告訴他,孫子沒了,媽就沒了。
秦正斜睨一眼,“僅僅是你。”
“我過的越來越有意思。”
薛五差點把口中的酒全噴出去。
“你剛離婚才幾天啊,我看你的心qíng好的都快上天了。”
鏡片後的眼眸欣賞酒杯里的液體,秦正勾了勾唇,“我放了她,是為了得到她。”
薛五調笑,“你就不怕唐依依一直把你當前夫?”
秦正沉默不語。
氣氛略沉。
薛五把酒瓶一放,站起身出去,他很快回來,左擁右抱,後面還跟進來一個年輕女孩,約莫十七八歲,面頰白皙gān淨,且稚嫩,透著誘人的緋色,身子纖細,腿長又白,整個人猶如含|苞待放的花朵,讓人看了就想去摧|殘,蹂|躪。
在薛五一個眼神的示意下,女孩羞澀的邁著小步子過去。
“就站在那兒。”
低沉的聲音猝然響起,充滿危險,導致包間的溫度都降下很多,女孩本能的停下腳步,她輕咬著紅唇,睜著大了眼睛,因為害怕而微微發紅。
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薛五見了,身體都起了熱度,要不是這人是給秦正的,他還真想留著。
“阿正,你嚇唬這麼可愛的女孩子gān什麼?”
秦正jiāo疊著腿,面部輪廓嵌在yīn影里,落在三個女孩子眼中,無疑是凶神惡煞。
“以後一律不用考慮我。”
薛五瞪眼,“阿正,你現在是單身了。”
秦正的語調里沒有什麼起伏,“再有一次,兄弟就不做了。”
薛五愣半天,他咆哮出聲,“都滾出去!”
三個女孩子被突如其來的一幕嚇懵了。
桌子被大力踢開,她們打了個抖,小臉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