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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不會被什麼勢力綁|架了吧?”
唐依依佩服她的想像力,誰能綁架的了秦正。
“他死不了。”
李眉的臉輕微抽抽,“你不擔心他嗎?”
唐依依說,“有什麼好擔心的。”
李眉瞅她,“真不擔心?”
唐依依瞥一眼。
知道她沒口是心非,是真的事不關己,李眉一臉前途渺茫,即將失業的模樣。
一連幾天,秘書和助理按時上下班,總裁不出面,對所有項目都完全不管不問。
不知道哪刮的風聲,說是總裁回曼哈頓了,明年不會再接管國內的工作,公司會面臨風雨飄搖的局面。
忽然想到一種可能,李眉瞪大眼睛,“該不會是你跟總裁吵架了吧?!”
“所以總裁是離家出走?對你撒氣?”
唐依依幽幽的說,“你跟婷雲追的是同一本小說吧。”
李眉,“……你怎麼知道?”
唐依依搖頭嘆息。
李眉汗顏。
“公司不會倒閉吧依依?”
唐依依說,“不會。”
李眉鬆口氣,“那我就放心了。”
見李眉那樣,唐依依感到奇怪,“我說的,你信?”
“信啊。”李眉對唐依依曖|昧的擠眼,“別人說,我還真不信,你不一樣。”
不再開玩笑,她認真起來,“依依,別把什麼都憋在心裡,時間久了,會很壓抑。”
唐依依垂了垂眼。
來不及了。
心裡已經堆滿,腐爛。
下午,唐依依接到一個電話。
“唐秘書,前台有位唐小姐,自稱是你妹妹,說想見你。”
唐依依按鍵盤的手驟然停住,有點僵,她說,口氣涼薄,“找錯了,我沒妹妹。”
一樓大廳,前台掛掉電話,對前面的女人說,“抱歉,我們聯繫了唐秘書,但她說並不認識你。”
女人不敢置信的叫道,“什麼?”
她把皮包往上面一扔,“不認識?你再打給她,就說我是唐希!”
“說她爸快死了!你問她是什麼意思?還要不要去看最後一面?”
前台為難,“不好意思。”
唐希的臉色五彩繽紛,她譏笑兩聲,拿著皮包扭頭走了。
六點的時候,天全黑了,沒有半點星光。
唐依依從公司出來,聽到背後的叫聲,她轉身,看著唐希。
唐希也在看唐依依。
親姐妹倆人第一次見面,她們是異卵雙胞胎,輪廓並不相像,眼中只有陌生。
唐依依往停車的方向走,手被拽住,她直接甩開。
冷不丁被那麼對待,猶如打臉,唐希尖聲喊,“他快要死了。”
“爸得了癌症,就要死了!”
置若罔聞,唐依依腳步不停。
唐希拔高聲音,“你是聾子嗎?我說爸就要……”
唐依依回頭,目光冷漠。
仿佛被人掐住脖子,唐希一下子沒了聲音。
她瞪著唐依依,半響,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那意思是,醫藥費你不想出了?”
爸每撐一天,就要花掉一筆不小的費用,媽擔驚受怕,身體大不如前,一年半下來,家裡的積蓄花盡,實在拿不出來錢了,親戚那邊也借不到,她已經打算把公司轉手了。
就在昨天,她無意間得知唐依依在c市的消息,就立刻找過來了。
爸的事不是她一個人的事,唐依依憑什麼置身事外?
唐希從皮包里拿出一摞醫藥單子,“光這些就是二十萬。”
“家裡還有一大堆,去年一年就花了大幾十萬。”唐希說,理直氣壯,“這二十萬該是你出。”
唐依依面無表qíng,那人當年出現在她面前,是女兒開公司,需要資金,現在這個是為了醫藥費,嘴巴一碰,張口就是二十萬。
一個個都想從她這裡得到什麼,卻不付出,言行舉止都是理所應當。
厚顏無恥到這個地步。
也是少數。
“我見過你嗎?”
一句話,不超過十個字,卻讓唐希神qíng僵硬,臉上紅白jiāo加。
她們是沒見過,沒有什麼感qíng。
有一瞬間,唐希的心裡產生過羞愧的qíng緒,但很快就消失了。
那時候她還小,記不清發生過的事。
後來長大了,知道自己有個雙胞胎姐姐,有一點好奇,想看看長什麼樣子,漸漸也就無所謂了。
再後來,她聽爸媽說姐姐叫唐依依,在秦家。
她打聽過後才知道是哪個秦家。
從那以後,唐希就嫉妒她這個未曾蒙面的姐姐,為什么小時候被送進秦家的不是她。
不然現在飛上枝頭變鳳凰,跟在那個權勢滔天的男人身邊的就是她唐希,而不是唐依依。
為此她甚至記恨她爸。
“唐依依,不管你怎麼想,怨恨還是什麼,現在躺在醫院裡,每天忍受病痛折磨的那個人都是你爸!”
“你的生命是他給的,沒有他,就沒有你!”
“而我,”唐希指向自己,“我是你妹妹,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才二十萬而已,對你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
唐依依這時笑了一下,沒有流進眼底,“的確不算什麼。”
“那就好。”唐希抬起下巴,“我把卡號給你,你直接打卡上就行了,放心,這都是醫院開的收據,不會多要你的一分錢。”
唐依依的臉上沒有表qíng,“我說我同意了嗎?”
唐希如同被人蒙住頭打了一拳,她氣的渾身發抖。
“你神氣什麼,不就是跟了個男人嗎?”
難聽的話還沒開始,出現的青山揪住唐奕的衣領,拎小jī一樣,用力甩到地上。
車子揚長而去。
地上的唐希衝車子吼,“唐依依,你真要見死不救是不是?啊?!”
車裡,唐依依低頭刷手機,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下一秒,她把手機砸出去,指尖輕微發抖。
開車的青山飛快的掃向後視鏡,又掃向前方。
唐依依用手遮住臉,做了兩次深呼吸,恢復平靜。
雪下個不停,一層一層往車窗上鋪蓋。
車子穿過街角,離開市中心,青山又看後視鏡,后座的女人歪著頭,睡著了,還是那麼蒼白,眼瞼下有著清晰的疲倦。
他想到剛才發生的一幕,面容肅冷,若有所思。
c市,秋水山莊,銀裝素裹。
寒冽的大風和冷氣被阻擋在門外,任它們怎麼張牙舞爪,客廳依舊暖如chūn。
石進低眉垂眼,立在一旁。
大理石桌上擺著一壺茶,是他趁唐依依上洗手間的功夫,從她辦公桌上給偷偷拿走的。
他知道自己能否安然無恙的離開,全指望這壺茶了。
秦正窩在椅子上,喝著還有些熱氣的茶,面上看不出什麼qíng緒。
石進開始匯報工作,包括唐依依白天在公司的大小事,詳細到吃了多少,喝了什麼。
這是他三天以來,每天必做的,也是最難熬的時刻。
秦正皺眉,“她中午沒吃飯?”
石進小心翼翼道,“是。”
秦正放下茶杯,石進的心就跟著提到嗓子眼。
“她下午吃東西了嗎?”
“好像沒有。”
氣氛突變,石進的後背發涼。
秦正又端起茶杯,抿一口茶,直到熟悉的味道在口腔蔓延,流淌五臟六腑,澆滅怒火。
“繼續。”
石進暗自舒口氣。
看來那茶真的管用。
待了一會兒,石進前腳剛走,青山就過來了。
“先生,唐小姐今晚遇到了一點麻煩。”
秦正眼帘沒抬,“說。”
青山把事qíng的來龍去脈說了出來。
客廳靜的能聽到一根針掉地上的聲音。
隨後傳來沉悶的聲響,一聲一聲,富有節奏。
秦正敲擊桌面,淡淡道,“去問候一下唐平州一家。”
“尤其是唐希,對她特別照顧。”
青山應聲,“是。”
秦正摘下金絲邊眼鏡,捏了捏鼻樑,“她哭了?”
青山躬身說,“沒有。”他看得見的角度,她沒哭。
秦正揮手,青山退出去。
後半夜,房間沒有開燈,伸手不見五指,只有chuáng頭的一點火星子忽明忽滅,猶如鬼魅。
秦正闔眼抽菸,耳邊響著很多聲音,一遍又一遍,在腦子裡盤旋,紮根,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