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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T!”
肩膀被撞,本就失望的男人更加火大,他滿口的粗話正要噴出來,脖子被人從後面勒住了。
拳腳朝他襲來,動作兇狠,利落,男人抱頭慘叫,莫名其妙被打了一頓,連他的一伙人長什麼樣子都沒看見。
一整天,秦正都在客廳待著,他把一盆不知名的植物修剪成禿頭。
除此之外,沒gān別的。
臨近傍晚,人沒回來,秦正丟掉剪刀,取下鼻樑上的金絲邊眼鏡,掐了幾下眉心。
他yù要打電話,一名男子躬身進來,低著頭匯報qíng況,“先生,唐小姐跟丟了。”
客廳的氣壓霎時低到極點。
秦正沒起來,淡聲說,“丟了?”
男子突顯的喉結上下滑|動,bào露他此時與神qíng截然不同的畏懼。
“是。”
椅子擦過地面,秦正jiāo疊的腿放下來,他站起身,周身氣息越發恐怖。
“多久了?”
“不到十分鐘。”
“找。”
秦正摩|挲著手指,甩手就是一下,“找不到她,你們就不用回來了。”
男子依舊站的如同一根竹子,硬是一聲不出,“是。”
唐依依的消息在半小時後傳到秦正耳中,確定人沒跑,他心裡的戾氣終於有退散的趨勢。
核實地址,秦正親自開車過去,身邊沒帶一人。
天完全黑了下來,滿天星辰。
到了目的地,秦正看到唐依依,對方正在跟一個陌生男人說話,臉上還掛著笑容。
一股怒火在胸膛迸出,瘋狂地流竄四肢百骸,不受控制,然而秦正的面上卻沒有表qíng變化。
人就在眼皮底下,他不著急。
等了一會兒,那邊的女人還在跟別人說話,秦正眼底划過一道冰寒之意。
嘴邊的話尚未出去,唐依依的手臂被拽住,半拖到後面。
看清跟唐依依說話的人,秦正的眉梢上揚,原來是個老頭子。
唐依依不至於會跟一個老頭子扯上什麼關係。
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秦正勒住唐依依的力道鬆了些許,但沒收手撤離。
對秦正的突然出現,唐依依已經見怪不怪,她試圖掙開,沒成功。
老人明顯察覺氣氛不對勁,他思索著開口,“這位是……”
“秦正。”語氣不起波瀾。
聽到名字,老人的面色出現一絲變化,倒是喊了一聲,“秦先生。”
秦正很快得知對方的身份,藝軒樓的第九代傳人。
擺在辦公室的那套紫砂壺茶具就是出自他之手。
當年去面談的是唐依依,兩人認識也是正常。
知曉前因後果,秦正身上的yīn暗氣息收斂,沒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氣場,好像他的耐心一下子又成倍增長,恢復成了正常人。
唐依依抿唇,她是碰巧遇到的這個老人,在異國他鄉的街上被叫住名字,一開始都沒認出來。
聽老人提起一件陳年舊事,她驚訝萬分,更是感慨老人在那個年紀擁有的記憶力。
“陳師傅,我先回去了,改天我們再聊。”
陳師傅也覺得現在不是說話的時機,“那好,唐小姐,別忘了十九號去取走你的東西。”
人一走,秦正開口問,“取走什麼?”
沒與他周旋的意思,唐依依簡短道,“一套茶具。”
那是多年前的事了,她那時候專心研究茶道,一切和茶有關的她都認真對待,後來一次機緣巧合之下,從客戶那裡打聽到陳師傅的資料,就去拜師學藝。
唐依依失敗了多次,只成功過一次,可由於一些突發原因,她沒有去拿走自己親手完成,有署名的那套茶具。
她是想丟棄的。
可因為她的聯繫方式失效,陳師傅聯繫不到她,東西一直給她保管著。
這次見著了,彼此都很意外。
唐依依的表qíng在月色下有些模糊,那是她青chūn年少,天真燦爛時期留下的最後一樣憑證。
提醒她做過那麼可笑的事qíng。
她要毀掉,但今晚過後,恐怕不行了。
以秦正的行事作風,一定會查明事qíng原委。
秦正停下腳步,“什麼時候的事?”
唐依依說,“很久以前。”
秦正步步緊bī,“很久是多久?”
唐依依語氣冷淡,“記不清了。”
秦正的唇角緊抿了起來,yīn霾籠上眼角眉梢。
他大力掐住唐依依的腰,在她唇上肆意了許久,心頭的那團火才漸漸熄滅。
回到住處沒多久,秦正利用龐大的勢力得到想要的。
他坐在沙發上,手指敲點腿部,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第二天,那套有唐依依親手署名,被擱置了多年的茶具出現在秦正面前。
拿到手裡撫|摸,指腹輕輕磨|蹭著杯底,掠過刻上去的字體,描出一筆一划。
就算不去看,也能憑觸覺知道那是一個“正”字。
這是很多年以前,十幾歲的唐依依對他說喜歡他的那段時期保存下來的唯一依據。
可以想像,她在刻的時候,一定是認真且專注的。
雖然和現在無關。
將茶具放到柜子里擺好,秦正勾了勾唇,帶出一個耐人尋味的弧度。
他不得不承認,讓他上癮的不是一杯茶,一股茶香,而是這個女人。
從二十多年前她進秦家的那一刻起,她生是他的。
死了也是。
回國後,第一天上班,唐依依就碰見了意想不到的人。
雖然未曾真正蒙面。
臉上沒有表qíng,唐依依看著和自己有著血緣關係的婦人,很難感應到一點血濃於水的qíng感。
時間隔的太長了,長到她可以輕易告訴自己,她無父無母。
唐母淚眼婆娑,qíng緒失控,“依依,孩子,我是媽媽。”
她這一聲喊,立刻吸引了周圍的目光。
公司的同事都朝唐依依看過去。
無視那些異樣的目光,唐依依直接了當,“多少?”
唐母沒聽明白,“什麼?”
“不是要錢嗎?”唐依依說,“這次又想要從我這裡要走多少?”
唐母愣了愣,她抬手擦眼睛,“媽……媽只是想來看看你。”
“看看我?”唐依依說,“為什麼不是二十多年前?”
臉色一白,唐母說不出話來。
是啊,如果是掛念,二十多年前怎麼不出現……
唐依依抬腳離開。
事qíng並沒有因此結束。
而是越來越亂。
之後的幾天,唐母都站在公司對面,眼巴巴的望著公司,一旦有人從門口出來,她就會去尋找唐依依的身影。
樓上,唐依依又一次目睹婦人把別的同事認成她,然後滿臉歉意的樣子。
她端起咖啡,一口喝完,整個胃裡都是苦的。
另一頭,秦正離開一個飯局,要上車離開時看到一個自稱是唐依依妹妹的女人。
一番自我介紹後,唐希態度誠懇,“秦先生,抱歉打擾到您。”
秦正冷漠道,“既然知道是打擾,就閉上嘴巴。”
憐香惜玉的是薛五,他不是。
他向來隨心所yù。
唐希臉上的神qíng僵硬。
“真的很抱歉,因為我媽這幾天一直在貴公司,她想見我姐姐,我說什麼,她就是不聽勸,怎麼都不肯走,可我姐姐……”
秦正,“說。”
一看有戲,唐希按耐住驚喜,他嘆了口氣,“都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姐姐好像還對以前的事懷恨在心,我們畢竟是她在這世上的親人,不管怎麼說,她也不能……”
打斷她,秦正忽然問,“你們是雙胞胎?”
唐希不明所以,“是。”
秦正說了句古怪的話,“你比她聰明。”
唐希心中得意,又聽見響在頭頂的聲音,“但你不是她。”
捏住唐希的臉,秦正居高臨下,“皮|膚不錯。”
唐希的臉泛起紅暈。
如果能得到這樣的男人,所有女人都會沉醉其中。
她也一樣。
這個距離讓唐希心跳加快,聞著男人身上傳來的淡淡煙糙味,她的身子發軟,幾乎就以為會有一雙結實的手臂摟住她。
然而並沒有,她抬頭去看,撞上一道沒有溫度的視線,所有激動都全部凍結了。
秦正眯了眯眼眸,“你羨慕她擁有的一切,是嗎?”
被那種看死物的冰冷目光盯住,唐希控制不住的顫抖,她不自覺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