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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吻還是淡淡的,黑暗中,他的眼眸里已經湧出不悅。
唐依依終於開口,“這樣寬敞。”
“想要寬敞是嗎?”秦正說,“那就給我睡地上去。”
唐依依已經掌握秦正這一刻正常,下一刻發神經的節奏,所以她無動於衷。
免得又被秦正當布娃娃,拽到手裡,砰回去。
見人沒下chuáng,秦正的面部表qíng微沉,他從背後貼著唐依依,胳膊橫過她的腰部,摟緊,長腿架上去,夾住她的腳。
完全控制。
倆個成年人四肢糾|纏,chuáng那麼大,有三分之二都空著。
第二天,唐依依吃完飯回辦公室,發現擱桌上的魔方還原了。
她的眉毛輕動,沒在秦正面前提這茬。
秦正也沒提。
好像那魔方是趁他們都不在,自己偷偷轉回去的。
下午開會,秦正跟唐依依發生爭執,原因是秦正覺得唐依依不像過去那樣,盡心盡力為他。
而事實上,唐依依從來就沒有那樣過。
秦正身上的低氣壓讓人不寒而慄,一下午,凡是需要匯報工作進度的高層都繃著神經進去,如釋負重的出來。
石進最慘,他泡的茶差點出現在自己身上。
六點,秦正拿西裝外套穿上,腳步停在對面,“去超市。”
唐依依繼續整理桌子,把散亂的文件放好,又去關電腦,檢查要帶的東西。
秦正就那麼立在原地。
他背對著石進,所以石進看不到他的臉上是什麼表qíng。
無比慶幸。
不然石進會更加膽戰心驚。
把椅子推進去,唐依依拿包走人。
秦正猝然將她壓到玻璃門上,按住她的後腦勺,唇碾上去。
用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力度,溫度。
幾乎是同一時間,石進垂頭看鞋子,去年雙十二買的,打折了,划算。
他一邊qiáng迫自己分散注意力,一邊催眠自己是聾子,聽不見那一聲聲讓人浮想聯翩的濕|膩音色。
到了超市,唐依依的嘴巴還有點腫。
“要買什麼?”
秦正開門下車, “隨便看看。”
唐依依在車裡坐了會兒,才去打開車門。
石進往外瞟了一眼,希望自己能早點回去。
下班高峰期,正是上班族來超市晃悠,填充倉庫的時候。
人多,喧譁。
秦正走前面,唐依依慢兩步,一路沉默。
不遠處,白斌推著小車買食材,沒發現唐依依跟秦正。
他們發現了白斌。
白斌的出現像一把刀,一下子就翻攪出秦正心底最yīn暗的一個角落。
唐依依的背叛,還有她不惜一切手段,也要離開他的事實。
“看到老朋友了,不上去打個招呼?”
唐依依說,“沒必要。”
“是沒必要,還是……”秦正嗤一聲,“心虛?”
唐依依說,“我有什麼好心虛的。”
秦正從唇間擠出一句,嘲諷道,“你跟白斌玩那一出金蟬脫殼,玩的倒是天衣無fèng。”
唐依依也嘲諷,“到最後不還是失敗了嗎?”
話落,她的手被鉗住,踉蹌著離開超市。
停車場一角,僻靜無人。
唐希站在角落裡,從她的角度,可以看見秦正的臉,包括神qíng里的每一絲戾氣。
她聽不見他們說什麼,只見秦正面部猙獰,看唐依依的目光像吃人的魔鬼。
下一刻,唐希看到秦正勒唐依依的腰,滿眼怒氣,他像是在克制什麼,手背的青筋都bào起了。
那種恐怖的氣息瀰漫過來,唐希害怕極了,止不住的發抖,她把手放到嘴裡,咬|緊了,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唯恐被唐依依牽連。
報|警,這兩個字出現在腦子裡,唐希抖著手拿手機,又停住了。
沒用。
那可是秦正。
況且這事跟她有什麼關係?
唐奕理理髮絲,抬腳離開,當做什麼都沒看到。
原來唐依依過的也就那樣。
如果她的男人敢那麼對她,她還不得往死里打。
但看唐依依,遇到秦正。
太可悲了。
沒過幾天,唐父的死訊通過秦正傳到唐依依耳朵里。
當時她正在搗鼓桌上的小玩意兒,冷不丁就打翻了水培的文竹。
水瞬間往鍵盤裡鑽去。
秦正淡聲轉述醫院那邊的診斷結果,“早上八點多斷氣的。”
唐依依垂了垂眼。
人應該都逃不出一個規律。
從出生開始,一點點學會記住東西,再漸漸的忘記。
但唐依依似乎沒有。
她的腦子裡塞了很多東西,有關她幾十年的經歷,記的清清楚楚的。
很小的時候,她每天都盼望著父母來接她回家。
他們說過的,會來接她。
幾十年過去,那句話再也沒有兌現過。
唐依依本想去問問她名義上的父親,後不後悔把她拿去抵押債款,現在看來是沒機會了。
一整天,唐依依都和往常一樣,投入工作,冷靜處理,看不出別的qíng緒。
唐希的出現遠比唐依依意料的要快,仿佛她不需要緩和的過程,也不需要打理唐父的後事,安撫傷心過度的唐母。
一門心思都在唐依依身上,迫不及待來表達自己的孝心,指責唐依依多麼沒良心。
“唐依依,都是因為你!”
“如果不是你不肯出錢,爸又怎麼會走這麼早,有那筆錢,爸一定會得到更好的治療,擁有更多的機會!”
唐依依坐在車裡,握住方向盤,指尖微顫。
堵在車前的唐希說,“我告訴你,人在做,天在看!”
她這話說的理直氣壯,好像自己問心無愧。
“爸承受的痛苦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傳到你身上!”
全然忘了她也是其中之一,同樣有一定的機率,不比唐依依少。
“你等著,早晚有一天,你肯定會……”
聲音戛然而止。
唐希的脖子被一隻大手勒住,不斷收緊,她張大嘴巴,喉嚨里難受的發出嗬嗬聲。
秦正將唐希甩到牆上。
唐希眼前一黑,隨後肚子上傳來劇痛。
她疼的全身痙攣。
居高臨下的俯視,秦正又踹了一下。
至始至終都是面無表qíng。
他的死xué就是唐依依。
唐希敢詛咒她,簡直就是找死。
車裡的唐依依眼皮直跳。
這個男人殘bào,兇狠,冷血。
她是最清楚的。
當年秦正的未婚妻塞西爾不同意跟他取消婚禮,發瘋的撒潑,又脫下高跟鞋砸他臉上。
他直接一把揪住塞西爾的頭髮,不顧她的慘叫,把她從客廳拖到門外。
導致塞西頭皮受傷,留下心理yīn影。
叫唐依依開車門,秦正坐進去,不容拒絕道,“跟我去醫院做檢查。”
唐依依說,“不用了。”
秦正吼道,“唐依依,我不是在徵求你的意見!”
他的喉結滑動,在緊張,還有一絲害怕,不可抑制。
☆、第42章 我承認
唐依依做了全身檢查,秦正還是不罷手,帶她去另一個醫院。
他恨不得把唐依依身體裡的每個器官都挖出來,放到眼皮底下,拿放大鏡看個仔細,確定有沒有異常。
C市兩家醫院看完,唐依依被秦正帶去A市。
她感覺秦正很不對勁。
尤其是每次醫生看檢查報告的時候,秦正的面部線條繃的極度冷硬,像是在竭力隱藏著什麼。
唐依依看著窗外,“你在害怕是嗎?”
秦正開著車,“我怕什麼?”
唐依依的嘴角上揚幾分,不是笑。
“你怕唐希說過的話在某一天真實發生,你怕我死。”
秦正這種人,向來不可一世。
他絕不可能承認自己也會有無法控制的東西存在。
譬如他愛上她了。
唐依依感到譏諷,多有意思。
高高在上的神不允許自己走下神壇,被七qíng六yù纏身。
於是就全副武裝,自欺欺人。
車裡氣氛驟凝。
唐依依那句話如一根細尖的鋼針,刺進秦正的中樞神經,留下一個孔dòng。
他緩緩開口,嗓音低沉,裹著寒意,“對,我是怕你死在我前面。”
聞言,唐依依的眼底浮現一抹詫異。
還以為這人又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樣,逃避,無視。
“你死了,”秦正勾了勾唇,帶出一個清晰的弧度,他長嘆一聲,“這樣我的生活得多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