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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你是如何追到小暉的?”
冷不丁有個聲音,季時調笑,“是她追我。”
秦正看著張小暉的方向,“是嗎?”
好似下一刻就會把人喊來,仔細核對。
季時的臉一綠。
他吐出一團白霧,“小暉在我這裡享有特殊待遇。”
“特殊到沒有別的女人可以代替。”
餘光瞄到對自己使眼色的老婆,季時的眉毛挑了挑,“打個比方,我是絕對不能容忍誰靠近我的,但小暉可以,她靠近時,我不排斥。”
“凡是小碰過的東西,我都覺得是gān淨的,不需要消毒。”
秦正的面上籠著莫名的暗沉之色,“所以?”
“那如果還不是愛,”季時戲謔,“難不成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妹?”
脫口而出,秦正的嗓音沒有溫度,“荒謬。”
季時嗤一聲,“大舅子,男人和女人的事,簡單。”
就看是怎麼想的,壓根看不透自己的心思,那什麼都是扯蛋。
秦正眯眼,“說來聽聽。”
季時,“……”
他抽一口煙,完全沒有再開口的意思。
秦正突然收魚竿,手掌大小的鯽魚在半空中活蹦亂跳。
眉頭一皺,季時將煙夾走,盯著湖面的浮子。
張小暉搬凳子過來坐著,邊擰礦泉水瓶邊說,“哥才剛放下魚竿沒多久,就釣到魚了。”
“你杵湖邊有好一會兒了,怎麼連條魚苗都沒釣到?”
季時的臉色頓時一黑。
張小暉推推眼鏡,認真的思考,“季時,要不你換個位置試試?”
季時咬牙,“別吵我!”
張小暉的嘴角抽了抽。
她把瓶子拿到季時面前,季時湊過去喝了一口。
“唐依依不會是恢復記憶了吧?”
“有可能。”
“你知道你哥剛才問我什麼嗎?”
“嗯?”
“他問我當初怎麼把你追到手的。”
“我猜猜,你說是我追的你吧。”
“……”
夫妻倆耳語幾句,又不說話了,肩挨著肩,偶爾眼神jiāo流。
一個人身邊就一個伴,屬於你的東西,那就是你的。
一串水花高高挑起,紅尾巴的魚在魚竿頂頭激烈跳動。
抬頭看去,張小暉瞪眼,“那是鯉魚吧季時。”
季時一言不發。
他繃著臉換了魚餌,把菸蒂咬|出一圈印。
秦正的那個桶里水聲嘩啦作響,季時的桶里靜悄悄的。
魚都姓秦了。
到最後快收竿的時候,季時見魚線被拖的一直往前跑,他連忙將菸頭踩滅,起竿。
張小暉瞅著那條手指長的小鯽魚,“放回去吧,都不夠塞牙fèng的。”
“……”
季時把小魚從鉤子上取下來,往湖裡一丟,小魚眨眼間就遊走了。
白忙活了一下午。
“行啦,反正你是為了滿足兒子才出來的,也不指望釣到魚。”張小暉又湊到另一個桶邊,“哥,你怎麼釣了這麼多魚啊?是不是有什麼技巧?”
黑溜溜的一群魚頭扎堆在一起,大小不一。
秦正淡淡的說,“釣魚還需要技巧?”
餘光瞥到季時,臉色不太好,張小暉咳一聲。
“多少總有點名堂吧?比如什麼時候把魚竿拿起來,魚沒跑?”
秦正吐出兩字,“直覺。”
張小暉翻白眼。
帳篷里,睡飽的季小言蹬蹬蹬的跑出來,他扒在桶口,興奮的睜大眼睛,“好多魚!舅舅好厲害!”
他又問爸爸的魚呢?
季時慢條斯理收魚具,“爸爸把魚放回家了。”
季小言的嘴巴張成o型,“為什麼?”
季時皺眉,嚴厲道,“季小言,我們要有愛心。”
下意識去點頭,季小言懵懵懂懂,“可,可是爸爸,你昨天還把一條魚變,變成……”
他認真的用手比劃,“那麼長的骨頭。”
季時的面部一抽,兒子這蠢樣,絕對不像他。
季小言看看爸爸,又看看桶,他老氣橫秋的搖頭嘆息,覺得自己好難知道大人在想什麼。
魚有大部分都被張小暉養花園裡了,她燉了鯽魚湯,燒了一桌子菜,自己沒胃口。
讓季時監督季小言吃飯,張小暉抽空去看她哥,“依依姐是不是想起來了?”
秦正坐在花園裡,身影高大,冷峻,還摻雜著別的東西。
張小暉有種從她哥身上看到寂寞的錯覺。
“哥,出什麼事了?”
秦正闔了闔眼皮,“小暉,跟我去趟c市。”
張小暉一愣,什麼也沒多問,“好。”
知道張小暉要和秦正走,季時把人抱懷裡親了很久,還做了一次。
張小暉受不了他那麼膩|歪,“我明早就回來。”
季時倚著牆壁,看自己的女人穿衣打扮,“下高速給我打電話。”
“知道了。”張小暉轉身,季時微微彎著腰,她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出門前季時拍兒子,“季小言,跟媽媽說再見。”
季小言轉手,嘴裡塞的滿滿的,“媽媽再見。”
等張小暉快上車了,季小言似乎才感受到晚上見不到媽媽的心qíng,他扁了扁嘴,把筷子一扔,撒腿跑到大門口,抱住媽媽的大腿蹭。
張小暉的褲子被兒子蹭了好幾處油。
架勢座上,秦正望著這一幕,目光多停了幾秒,那裡面隱約有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有。
c市,華燈初上。
一到別墅,張小暉就換鞋上樓,直奔她哥的房間。
從前唐依依有自己的公寓,不會留下來過夜,經過兩年前那一出假死,她把最後的一點自由全斷送了。
張小暉走到chuáng前,有些語塞。
來的路上聽了大概,她真不知道怎麼做這個說客。
畢竟唐依依跟戚夏不同,她們之間的關係沒到推心置腹的那一層。
“唐依依,你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
“我哥離不開你,是因為……”
“他愛你。”
張小暉頓了頓,腦子裡開始組織語言。
“聽說人的一輩子都是很早就安排好的,會遇到哪些人,經歷什麼事。”
“就像我跟季時,從幼兒園開始,到高中都是一個班,我們看到彼此都很厭煩,憎惡,發誓老死不相往來。”
“誰又能想到,多年以後,我們可以有不爭吵的時候,甚至成為夫妻,組建了家庭。”
張小暉說,“不到最後,沒有人能猜到結局是什麼。”
她坐到chuáng邊,看著桌上那盆伸展秀氣的文竹。
“你能不能給我哥一個慢慢改變的機會?”
“其實我哥只會那麼對你,別人在他眼裡,形同虛設。”
“他就是想看著你,不希望你跑去他看不到的地方。”
張小暉心裡嘆息,換位思考,如果她在唐依依的位置,有個男人cao控著她的人生,限制她的自由,她也會逃。
問題的關鍵還在她哥身上。
抿了抿唇,張小暉露出一個清晰的笑容,友好且溫和,“唐依依,我總覺得……”
“我們會成為一家人。”
在房裡待了很久,張小暉對唐依依說了一大通話,出來時嗓子都啞了。
她這輩子就沒這麼囉嗦,煽qíng過,結果唐依依還是睡著,半點醒來的跡象都沒有。
“哥,夜裡再看看吧。”
接過管家的檸檬汁,張小暉說,“給她催眠的那個人是怎麼說的?”
秦正啟唇,嗓音里聽不出qíng緒,“在她自己。”
張小暉喝了口檸檬汁,酸的她靈魂都快出竅了。
“哥,要不你暫時別進房間了。”
沒有感受到她哥的氣息,唐依依的神經也許能放鬆。
秦正口氣堅決,“不行。”
唐依依噎住。
“哥,你愛唐依依,你知道嗎?”
秦正好似聽到多麼好笑的事qíng,“我不會愛上任何人。”
而他的面部神qíng卻不是那麼篤定。
到底誰才是裝睡的那個……張小暉扶了撫額。
深夜,秦正靠在chuáng頭翻著聖經,身旁的人除了有呼吸,沒有其他動作。
他取下眼鏡,用指腹揉了揉眉心,把唐依依摟到懷裡,摩|挲著她的腰身,“小暉說我愛你。”